第5章

「這鹿竟是白色的，朕還從來沒見過。」

 

官員中，突然有一人冒出來說：「這、這鹿臣在書上見過。可是萬年一遇的祥瑞啊！

 

「若是有人能得到它，就會心想事成，福至心靈。

 

「此鹿既是三公主獵到的，那我朝一定會風調雨順，陛下也一定會長命百歲啊！

 

「三公主真是福星！」

 

說完，他就跪倒在地。

 

他這麼一跪，所有人都跟著跪了下去，齊聲恭祝母帝。

 

母帝高興得合不攏嘴，連連誇贊沈杳杳。

 

Advertisement

沈杳杳得意地瞥了我一眼：「忘了問皇姐獵到了什麼？」

 

眾人看我，我說：「獵到了個人。」

 

「人？」

 

我看向闊月，她點點頭。

 

一個身穿奇異服飾的人被抬了上來，他渾身佩戴銀器，脖子上套著銀環，大臂處刻著一個青色的印記，像是個太陽。

 

「這是……異族人？」

 

此言一出，侍衛紛紛上前。

 

我輕輕抬手：「無妨，人已經S了。」

 

母帝疑惑地看向我：「鳶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答：「女兒剛剛在林中撞見這男子鬼鬼祟祟，觀察一番後發現竟是異族，怕他欲行不軌，便自作主張射S了。」

 

「異族人怎麼會出現在京中？！莫不是……」

 

我說：「恐怕已經有異族人潛入我朝。」

 

母帝皺眉：「這怎麼辦！」

 

「不如對朝中和京城進行搜捕，但凡身上有太陽印記的，通通抓起來。」

 

說到這，沈杳杳突然臉色慘白。

 

我裝作關心地拍拍她：「妹妹你怎麼了，怎麼抖成這樣？」

 

她眼神躲閃：「我沒事。」

 

「沒事就好。」我收回手，手中的弓箭好巧不巧劃破了她的衣袖。

 

半個青色的太陽印記露了出來。

 

「這是！」

 

我驚呼一聲，沈杳杳立刻捂住胳膊：「你幹什麼！」

 

她想遮住，可母帝已經看見了。

 

她一個眼神，雲姑姑便上去按住沈杳杳，移開了她的手。

 

撕開衣袖，赫然是一個完整的太陽印記。

 

眾人哗然。

 

當今皇女身上竟然出現了異族的印記？！

 

15

 

「若我沒記錯，三公主剛出生就被送出宮祈福，三歲時才被抱回來，難不成是那時……」

 

那人不敢再說下去。

 

母帝的臉已經冷若冰霜。

 

林言之輕聲道：「狸貓換太子，如今竟見到真的了。」

 

「不，我不是異族，我是母帝親生的啊！」沈杳杳跪在地上，指著那頭鹿，「您看，我剛剛還射中了珍獸，這可是祥瑞啊母帝！」

 

有人幽幽開口：「臣多嘴，古書上說得珍鹿者得天下，明顯是要活捉，三公主一箭把珍鹿射S了，豈不是親手毀了祥瑞？」

 

母帝循聲看去，說話的正是新任的觀天師，人選還是母帝欽定的。

 

沉默幾秒後，母帝沉聲開口：「三公主確實是三歲後才抱回宮中的。」

 

「母帝！」沈杳杳聲嘶力竭，滿眼淚水，「您信我啊！我真的不是！這都是巧合！」

 

她狼狽地哭喊著。

 

而母帝隻是冷漠轉身：「帶到牢裡，嚴加審問。」

 

縱然是多年母女情誼，一旦涉及江山社稷，母帝絕不會心軟。

 

這也是上一世我得到的教訓。

 

沈杳杳被拖走了。

 

路過我身邊時，林言之低聲道：「潛伏進來的異族，可不會張揚地穿著自己的衣服。」

 

我輕笑一聲：「你既知道，剛剛又為何要出言幫我？」

 

他深深看我一眼：「我說過，會全力輔佐殿下。」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這人我實在摸不透。

 

16

 

沈杳杳在獄裡被嚴刑拷打了三天。

 

這期間，從京中搜出了數十個異族，就連朝中官員也搜出了一個，正是當日說沈杳杳是祥瑞的人。

 

「還好有裴願告訴我。」

 

那日他接到的密報是，皇女中恐有一人被異族掉包。

 

沒說是誰，他卻堅信不是我。

 

他怕直接告訴母帝會連累我，所以遲遲不敢說。

 

按照他給我提供的線索，我在沈杳杳身上發現了太陽印記，證實了她異族奸細的身份。

 

怪不得上一世她要對我趕盡S絕。

 

第三天晚上，沈杳杳在獄中被劫走了。

 

母帝發了好大的脾氣，下令全城搜捕，活要見人，S要見屍。

 

可沒想到，沈杳杳根本就沒逃，她就潛伏在皇宮周邊，乘人不備，劫持了母帝。

 

她指名點姓說要我來。

 

我沒有任何猶豫就要赴約，卻被林言之攔住。

 

「你這樣孤身一人，太危險！」

 

他臉上焦急的神色不像是裝的。

 

我衝他笑笑，伸手戳了戳他緊皺的眉頭：「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總不能讓林大人當鳏夫吧？」

 

他被我氣笑了，捉住我的手腕把我往他跟前帶了帶。

 

「我等你。」

 

我點點頭，往皇宮走去。

 

我不會受傷，我也從不是一個人。

 

我的身後，有上一世S於沈杳杳之手的萬千無辜亡魂。

 

17

 

「你來了？」

 

殿內，沈杳杳坐在龍椅上，身後站著梧隱。

 

她早已換上異族服飾，光明正大地露出那太陽印記，母帝則被綁在柱子上，旁邊還有一個持刀的異族人。

 

我目光平靜：「放了母帝，有什麼衝我來。」

 

「當然，不然你以為我會饒了你嗎！」沈杳杳目露兇光，「你這個賤人，明明就是個窩囊廢，卻突然變得聰明起來！你是一早就發現了我的秘密吧？」

 

我輕笑著搖頭：「我隻是覺得你這樣蛇蠍心腸的人，不配為皇女。」

 

「誰稀罕當這皇女！若不是為了我族，為了不再像隻螞蟻一樣苟延殘喘，你以為我願意當嗎？

 

「我看到你和這個女人的臉就惡心！

 

「來吧沈鳶，看在相處多年的份上，我先給你選擇的機會。」

 

她笑得瘋癲，「你和你娘，隻能活一個。」

 

我眯起眼，沒有說話。

 

沈杳杳哈哈大笑：「你不是自恃清高嗎？這種時候你難道不應該裝腔作勢地要選你娘嗎？你的家國大義呢？全都喂狗了嗎！

 

「沈鳶，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很厲害，自以為救了梧隱，又把他安插在我身邊？」

 

她勾上梧隱的手臂，得意地說，「你還不知道吧，他早就是我的一條忠心耿耿的狗了。

 

「在你救了他之前，他就臣服於我。

 

「還有那個林言之，不過是長得有幾分姿色罷了，竟敢拒絕我！若是跟了我，我還能饒他一命。

 

「如今，他隻能跟你一起去S了！」

 

我平靜地看著她發瘋。

 

「說完了嗎？說完的話，我選我娘。」

 

一聽這話，母帝瘋狂搖頭，眼裡迸出淚花。

 

沈杳杳愣了一秒，然後拍手叫好：「好啊，好啊，好一個長公主殿下。」

 

隨後，她面目猙獰地丟給我一把短刀，「那你就去S吧！」

 

我彎腰撿起刀，對準我的脖子。

 

不錯，正好一刀就能割破我大動脈。

 

「沈杳杳，你說的，我S，我娘活。」

 

她衝我點頭：「我一向說話算數。」

 

我看著那泛著寒光的刀刃，深吸一口氣後高高舉起，然後認命般閉上眼睛。

 

「沈鳶！」

 

不遠處傳來一聲高喊，隨即，隻聽「噗嗤」一聲，是劍穿過血肉的聲音。

 

一把劍從沈杳杳心口穿過，鮮血噴湧而出。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身旁的男人：「梧隱，你……」

 

梧隱手上又用了幾分力，沈杳杳痛苦地抽搐。

 

「我從來不是任何人的狗。」

 

他猛地抽出劍，血濺了他一臉。

 

那個異族人見狀，立刻舉刀要S母帝，我忙丟出一枚石子打中他的手。

 

他吃痛，丟了劍，緊接著，幾個黑衣人從天而降將他鉗制住。

 

母帝腿一軟，跌坐在地上，眼神渙散地叫著我的名字：「鳶兒，鳶兒。」

 

我上前扶住她，安撫道：「沒事了，沒事了。」

 

這時，梧隱走了過來。

 

他滿臉是血，像是邀功一般地看著我：「殿下，這一世我沒有背叛你。」

 

我愣住，剛想發問，就見他表情一變，隨即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吐了出來。

 

「叛徒……陪我……下地獄吧！」

 

沈杳杳不知何時爬了起來，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捅了梧隱一刀。

 

她還想再捅深一些，卻力竭，最後倒在地上，漸漸沒了氣。

 

「殿下……殿下……」

 

梧隱痛苦地看著那劍，努力向我伸出手。

 

還好沈杳杳捅錯了位置，離致命傷還有一寸距離。

 

「你別怕，我來幫你。」

 

他嘴角揚起一抹笑容，可那笑還未完全展開，就又凝固在嘴角——

 

我掏出一把匕首，毫不猶豫扎進了他的身體。

 

這一次，沒有偏，正對心髒。

 

他驚訝地睜大眼睛，似乎想問我為什麼。

 

我附在他耳邊，笑著說：「背叛，隻分零次和無數次。

 

「梧隱，你聽好了，不管你怎樣做，我這輩子，下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說著，我轉著刀柄，又在他心口處剜了剜。

 

「你這個人，還真是天生賤命。上一世我全心全意對你好，你卻背叛我，投靠沈杳杳。這一世，我用盡方法折辱你, 你反而倒貼上來。

 

「你就這麼不值錢嗎？」

 

梧隱面色慘白，嘴唇微張, 用力地吐著氣。

 

「鳶兒……我……

 

「對不……」

 

他最後一字還沒說出口，我便猛地拔出了匕首。

 

那血洞黑黢黢的，噴湧著鮮血, 沒一會兒，他便沒了氣。

 

我冷漠地看著他的屍體。

 

道歉的機會，隻配留給人。

 

而你，不配。

 

18

 

沈杳杳S後, 異族細作被盡數查出, 母帝又調了一批精兵強將駐守邊關。

 

她把裴願調回來了。

 

「之前是母帝不對, 怕他們裴家功高過主，寒了忠臣的心。

 

「這次的事，多虧了你們。」

 

她靠在榻上，隻是短短數月, 竟蒼老了許多。

 

她衝我招招手，把一封詔書放在我手中。

 

「鳶兒, 你是好孩子，待我百年, 這江山就託付給你了。」

 

我握著母帝的手, 看著她沉沉睡去。

 

19

 

一個月後, 母帝薨逝，我繼承了王位。

 

裴願和林言之成了我的左膀右臂。

 

一個做了鎮國大將軍, 一個成了宰輔。

 

看似很靠譜，實則……

 

裴願：「陛下今日來軍營看操練吧！」

 

拉著我就要走。

 

林言之：「陛下, 您答應臣今天一起商討國事的。」

 

拉住我另一隻手。

 

我顫抖著嘴角，看向闊月：「救我啊……」

 

闊月捂著嘴笑：「兩位大人，先松松手，陛下要被扯成兩半了。」

 

兩人齊刷刷：「你別管！」

 

我一臉黑線。

 

我想說, 感覺你倆還挺配，要不你倆在一起得了。

 

但我不敢說。

 

怕S。

 

「我同陛下先前可是有過婚約的，某些人拿什麼來比。」

 

「你也說了那是先、前，我同陛下還是青梅竹馬呢。」

 

「你！」

 

「好了好了！」

 

我趕緊打圓場，「兩位愛卿，朕剛剛認真想了一下, 朕現在都是皇帝了，或許, 把你們兩個都收了, 好像……也行？」

 

聞言，兩人立刻怒瞪我, 又齊聲道：「不行？隻能二選一！」

 

她還說：「隨便找個奴役男子就行，反正他們賤命一條，能為本公主而S，也算是榮幸了。」

 

「現是」我咬牙切齒。

 

「那我一個都不選了！」

 

倉皇開溜，身後傳來兩人的呼喊。

 

我跑到護城樓上。

 

此時，天高雲淡，太平昌盛。

 

看著眼前安定祥和的城池與百姓, 我對追上來的闊月說：

 

「快看, 這多好啊，風調雨順，安居樂業。」

 

再也不會有異族侵犯，謀權篡位, 百姓流離失所這些事發生了。

 

闊月眼前一亮，也感慨道：「真好啊！」

 

是啊。

 

現在的一切，都剛剛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