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樣的媽媽，能照顧好安安嗎？”

 

媽媽一聽就急了，指著念念阿姨大罵。

 

“你胡說！林念念……”

 

“夠了！”

 

爸爸黑著臉，打斷了媽媽。

 

“安安才與我相認，就先留在家裡住吧。”

 

爸爸把我抱了起來，放回了病床上。

 

媽媽拉著哥哥走了進來，用近乎討好的語氣對爸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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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林，儼如和安安是龍鳳胎，但可比安安聰明多了，你也把儼如留下吧。”

 

爸爸看著我，頭也沒回。

 

“不用了，我現在要把全部精力放在給安安養傷上面。”

 

7

 

念念阿姨把我帶回了家，我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房間。

 

而且這房間漂亮的就像是做夢一樣。

 

我站在原地十分局促。

 

媽媽說，顧家沒有女兒，也不喜歡女孩。

 

我的傷也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送回媽媽身邊。

 

幾乎每天，媽媽都會帶著哥哥來到顧家。

 

我站在樓上緊張地朝下觀望，不敢靠近。

 

爸爸和媽媽摟著哥哥一起看電影吃大餐。

 

是我做夢都不敢想的畫面。

 

念念阿姨和我站在一起，呆滯地看著她們三個親昵地場景。

 

保姆都為她打抱不平。

 

“阮軟這次回國，絕對不是把孩子送回來這麼簡單。”

 

“她的野心和三年前一樣，都是當顧家的女主人。”

 

“別在孩子面前說這些。”

 

這天正好趕上爸爸不在家，媽媽帶著哥哥又來了。

 

隔著房門，我偷聽著她們的對話。

 

“林念念，你以為你嫁給時林就贏了嗎？沒想到吧，我給時林生了兒子，你猜現在時林會選擇誰呢？”

 

“時林不會娶你的。”

 

念念阿姨的語氣堅定。

 

“要不是當初你給時林下了藥，你都不會懷上這兩個孩子。”

 

“但我還是懷上了，生的還是你最想生的兒子。”

 

“我勸你還是趕緊把位置給我讓出來吧。”

 

我咽了咽口水，回想起媽媽從小和我說的，總覺得哪裡不太一樣。

 

媽媽說，她和爸爸是青梅竹馬。

 

但是爸爸家裡的老照片，都是爸爸小時候和念念阿姨的合照。

 

她說念念阿姨是壞女人，但是仗著自己懷孕，把爸爸從她身邊搶走的。

 

但念念阿姨剛剛卻說，媽媽是給爸爸下了藥才懷上的我和哥哥。

 

我相信念念阿姨。

 

原來媽媽口中那惡毒的壞女人，是她自己。

 

有一次，媽媽趁周圍沒人，悄悄找到我。

 

“你以為林念念是真心對你好嗎？”

 

“她隻是擅長裝出一副偽善的樣子，為的是討好你爸爸。”

 

“要是我被你爸爸趕走了，她立即就會原形畢露把你害S。”

 

“這個世界上，隻有親生母親才是真的愛你。”

 

說完，她塞給我一包餅幹。

 

這還是媽媽第一次給我零食吃。

 

媽媽的愛，一直是我最想要的東西。

 

那一包小小的餅幹，被我攥在手心裡，怎麼也舍不得吃。

 

幾乎每天，我都要拿出來看一看。

 

就在剛剛，卻被哥哥搶走了。

 

“這不是媽媽給我買的糖嗎？你怎麼也有？一定是你偷的。”

 

我想要搶回來，卻被他一腳踢到了一旁。

 

我眼睜睜的看著我視若珍寶的餅幹，被他吞進了肚子。

 

8

 

媽媽還在揪著念念阿姨冷嘲熱諷，哥哥就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他被送到了治療我的那一家醫院，躺在了我躺過的病床上。

 

媽媽哭得幾近暈厥。

 

醫生說，他是食物中毒。

 

當著爸爸的面，媽媽衝到念念阿姨面前。

 

“一定是你！給我兒子下了毒。”

 

“我兒子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什麼都沒有吃，怎麼一見到你就食物中毒了？”

 

念念阿姨想要為自己辯解，但是她確實給哥哥倒了一杯果汁。

 

杯子已經被保姆刷幹淨了，她辯無可辯。

 

媽媽哭著鑽進爸爸的懷中。

 

“時林，你要為咱們的孩子做主啊，就算林念念再不喜歡我，孩子是無辜的啊。”

 

“她今天害我兒子，明天就能害我女兒。”

 

我在一旁聽著，心髒卻狂跳不止。

 

我相信念念阿姨，她絕對不會去害哥哥。

 

媽媽也不會，她最愛哥哥了。

 

那哥哥中毒的原因，就隻有一個了。

 

我捏著口袋中的餅幹袋，幾乎快要窒息。

 

餅幹被哥哥搶走吃了，我實在心疼，就把被他隨手扔在一旁的包裝袋撿起來小心收藏好。

 

原來媽媽……是要給我下毒啊。

 

她的目的不言而喻，因為一直是念念阿姨在照顧我，要是我中毒身亡，念念阿姨就成了兇手。

 

但是她沒想到，餅幹卻被哥哥吃了。

 

她叫囂要報警將念念阿姨抓走。

 

我不能讓念念阿姨出事！

 

我拉拉爸爸的衣角，將餅幹的包裝袋遞給了他。

 

“哥哥還吃了這個。”

 

看到我手中的東西，媽媽一下子就瘋了似得朝我撲過來。

 

“從哪裡撿來的垃圾，也隨身帶著，你真不嫌髒！”

 

爸爸一把把我抱起來，問：“這是什麼？”

 

“是前幾天媽媽給我的餅幹，我一直不舍得吃，剛剛被哥哥搶走了。”

 

爸爸臉色一變，立即叫醫生將餅幹的包裝袋拿走化驗。

 

結果很快就出來了，上面有烈性農藥的殘留。

 

要是當時吃下去，必S無疑。

 

但哥哥吃的時候已經隔了幾天，藥物揮發了不少，加上就醫及時，哥哥這才撿回來一條命。

 

其實，在醫生檢測餅幹袋的時候，我多麼希望餅幹是沒有毒的。

 

但現實擊碎了我對媽媽的最後一絲幻想。

 

“媽媽，安安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媽媽一定想要安安S呢？”

 

媽媽惡狠狠地盯著我，恨不得用眼神將我生吞活剝。

 

“看見爸爸家有錢，就去巴結你親媽的仇人，你早就該S。”

 

“我真後悔將你生出來！”

 

可是媽媽，我隻是想活下去啊。

 

9

 

爸爸叫媽媽滾，不然就把她下毒的事情告訴警察。

 

可是，卻留下了哥哥。

 

媽媽卻絲毫不慌，偷偷對著念念阿姨威脅。

 

“我已經打聽過了，你在生女兒的時候傷了元氣，這輩子都不能有孩子了。”

 

“儼如是顧家唯一的兒子，也就是唯一的繼承人。”

 

“而且他天賦異稟，智商280。”

 

“我們走著瞧。”

 

我怕媽媽欺負念念阿姨，守在她身邊寸步不離。

 

那一夜，念念阿姨和我說了很多。

 

她說她的女兒小乖要是活著，應該和我差不多大了。

 

她在懷孕八個月的時候，被媽媽從臺階上推了下去。

 

她因此強行剖腹產，孩子卻沒活過三個月。

 

並不像媽媽說的那樣，是因為顧家不喜歡女兒故意S掉的。

 

也就是因為這個，媽媽當時才逃到國外的。

 

我問阿姨，媽媽這麼對她，她應該很恨我才是啊。

 

她卻笑著搖了搖頭。

 

“大人的事情和小孩沒有關系。”

 

哥哥出院之後，在家裡橫行霸道。

 

我不敢招惹他，大多時間都躲在屋子裡不敢出門。

 

我知道，媽媽並沒有真的離開這個城市。

 

隻要哥哥還在顧家，她就有翻身的機會。

 

爸爸不喜歡他張揚的性格，每次回家都是先抱我。

 

有好幾次，我都用餘光看見哥哥在我身後，用陰冷的眼神看著我。

 

那個眼神，就和媽媽一模一樣。

 

我漸漸意識到，他和媽媽是不會放過我的。

 

上次下毒的事情，他們已經記恨上了我。

 

在一次半夜起夜的時候，我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

 

我故意放慢了腳步，站在了樓梯旁邊。

 

果然，身後傳來了哥哥的聲音。

 

“爸爸的愛，隻能屬於我一個人。”

 

我頭也不回地低聲答道。

 

“你覺得可能嗎？”

 

“我是顧家的兒子，還是智商280的神童，你是個什麼東西？”

 

我笑出聲來。

 

“還智商280，笑S人了，我看你就是個二百五。”

 

“你！你給我去S！”

 

他猛地將我一推，我失去重心，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10

 

媽媽不知道，其實我是有天賦的。

 

我的天賦是特別能活。

 

而這並不是因為我是霸道總裁的女兒。

 

而是因為她從小到大對我的折磨，給我練就成了超乎常人的體質。

 

哥哥給我推下樓梯的瞬間，我緊緊的抱住了頭。

 

雖然胳膊和腿也被磕得很疼，但和被親生母親屢次算計性命的心痛相比，這根本不算什麼。

 

剛才我站著的樓梯口，是我前幾天就找好的位置。

 

正對著樓梯的上方，就是個監控攝像頭。

 

我故意在這裡激怒他。

 

這下，該滾出顧家的人是他了。

 

盡管這個辦法S敵一千自損八百，但在我這個年紀，想要活下去別無他法。

 

落地的一瞬間，我用盡全身力氣扯著嗓子哭了起來。

 

哭聲很快就驚動了全家人。

 

哥哥眼見我S不成，跑到我身邊劇烈的晃動著我的身體。

 

“妹妹，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我強忍著疼，爬到爸爸身邊。

 

“爸爸救我。哥哥要S我。”

 

哥哥一愣，尖叫了出來。

 

“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摔下來的，怎麼還血口噴人？”

 

我在心底冷笑了一聲。

 

媽媽，這就是你所說的智商280的神童？

 

有監控攝像頭在，他百口莫辯。

 

爸爸用冰冷的眼神看著他，他徹底慌了，按照媽媽教他的那樣，像背課文一樣的說出臺詞。

 

“爸爸，我是你唯一的兒子啊。”

 

“你不能不要我，要是沒了我顧家可就沒有繼承人了。”

 

念念阿姨抱起我，上了門口的救護車。

 

家門關上之前，我聽到爸爸冷冷的說。

 

“誰告訴你我們顧家的繼承人一定要是男孩？”

 

11

 

從醫院醒來的時候，爸爸拉著我的手。

 

見我醒來，他第一次對我笑了。

 

“血緣這個東西真是奇怪。”

 

“無論我怎麼討厭你媽，對你這個丫頭還真是恨不起來。”

 

“好孩子，大難不S必有後福。”

 

“有你爹在，以後差不了你的。”

 

爸爸把哥哥還給了媽媽，理由隻說了一句。

 

“這孩子讓你教的，和你一樣歹毒。”

 

媽媽唯一的希望破滅了。

 

盡管爸爸承諾了，會定期給哥哥撫養費。

 

但媽媽心比天高，她一直惦記著的，是顧夫人的位置。

 

她拉著爸爸的手苦苦哀求。

 

“時林，我愛了你那麼多年，為什麼你眼裡隻有林念念這個賤人！”

 

“我給你生了兩個孩子，你不能對我這麼狠心。”

 

“你心裡也是有我的，對不對？”

 

爸爸甩開了她，滿眼都是厭惡。

 

“這兩個孩子，你是怎麼懷上的？你心知肚明。”

 

“我看你可憐，讓你給我當秘書，你卻在我和念念婚期將至的時候給我下藥。”

 

“不僅如此，你還害得念念失去了我們的女兒。”

 

“但我沒想到你會這麼狠毒，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要害。”

 

“你以後離我的女兒遠一點，別帶壞了我的女兒。”

 

很快就到了我的生日，爸爸和念念阿姨簇擁著我，吹滅了生日蠟燭。

 

爸爸幫我切了蛋糕，第一塊，我遞給了念念阿姨。

 

“第一塊蛋糕要給媽媽。”

 

這句話是我之前看哥哥過生日的時候，聽哥哥說的。

 

明明我和哥哥的生日是一天，但我卻沒有資格吃生日蛋糕。

 

因為哥哥最愛吃蛋糕，他一口也不願意分享給我。

 

有一次，他吃不了的蛋糕放久了變質。

 

他推到了我面前讓我吃掉。

 

很酸，吃完了我拉到脫水。

 

我是到了爸爸家之後才知道，蛋糕原來是甜的。

 

我的這一句脫口而出的媽媽，卻讓念念阿姨紅了眼眶。

 

她大口大口地把蛋糕塞進嘴裡，然後抱著我，眼淚全都掉到了我的臉上。

 

“安安你放心，我不是阮軟說的那種壞人，我會像疼愛親生女兒一樣疼愛你。”

 

當晚，我就夢到了媽媽。

 

我夢到她罵我白眼狼，罵我恩將仇報。

 

這一次，我沒有躲在角落偷偷哭泣，而是向她說出了，我很早之前就想說的話。

 

“我早就不想讓你當我媽媽了。”

 

求之不得的東西，那就不要了。

 

12

 

第二天一早，我就在家門口看到了媽媽。

 

她還是打扮的光鮮亮麗，穿著那雙10釐米的高跟鞋。

 

但是她憔悴了不少，眼圈烏青。

 

我下意識轉身想跑，卻被她攬入懷中。

 

“安安，之前是媽媽錯了，是媽媽對不起你。”

 

“媽媽隻是想讓你有過人之處，望女成鳳罷了，從來沒有想過真的要傷害你。”

 

“爸爸已經不要媽媽了，你也要拋棄媽媽嗎？”

 

“你是媽媽身上掉下來的肉，是媽媽辛苦懷胎十月才生下來的呀。”

 

她的眼淚熾熱，我的內心卻冰冷。

 

我沒有回頭，問她。

 

“媽媽，如果哥哥沒有被爸爸厭棄的話，你還會這麼說嗎？”

 

“你不是沒有想過傷害我，隻是沒有S掉我罷了。”

 

她愣住了。

 

大概她也沒有想過，她那個隻會哭的女兒，有一天會站在她的對立面質問她。

 

她這次沒有向我發火，而是在我面前扇了自己幾個耳光。

 

“我太蠢了，我以為顧家不喜歡女兒，我以為你會拖累我和你哥哥。”

 

“我是太想當上顧夫人，失去理智了，我怎麼可能不愛你啊。”

 

“再給媽媽一次機會好嗎？”

 

別墅的門在這個時候被打開，是念念阿姨。

 

我撲進她的懷裡。

 

她像往常那樣，溫柔地揉著我的腦袋。

 

媽媽徹底崩潰了，口中絮絮叨叨。

 

“七年前，你認為是我害S了你的孩子，所以你現在要強走我的孩子嗎？”

 

念念阿姨抱著我向屋裡走去。

 

“過去的事兒，我已經不計較了。”

 

“孩子也是人，不是想搶就能搶走的，她自己知道誰才是真正對她好的人。”

 

13

 

哥哥S了。

 

爸爸帶人找到他的屍體的時候，他的身上傷痕累累。

 

法醫告訴爸爸，哥哥生前肯定遭受了非人的N待。

 

而原本應該在哥哥身邊的媽媽，此刻卻不知所蹤。

 

爸爸以為是他們母子遭受了仇家的報復。

 

隻有我知道，哥哥是怎麼S的。

 

因為他身上的這些傷疤，在幾年以前，也出現在過我的身上。

 

媽媽並沒有放棄她嫁入豪門的夢想。

 

她堅定地認為隻要她的孩子覺醒了超乎常人的天賦，她就能像小說裡的女主角一樣，靠著天才兒子進豪門。

 

但是，哥哥沒有我那麼經得起折騰。

 

這麼點程度，就把他折磨S了。

 

果然經過警方的調查，S人兇手隻可能有媽媽一個。

 

他們在一處偏僻的港口，抓到了準備偷渡出境的媽媽。

 

再見到媽媽時，她的精神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了。

 

“不對，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我是大女主，帶球跑的大女主，我的孩子應該是天才啊。”

 

“我不是應該順利靠著孩子當上豪門夫人嗎？”

 

她鋃鐺入獄，念念阿姨告訴我，她再也出不來了。

 

我的內心卻沒有掀起一絲波瀾。

 

早在七年前，她就應該坐牢。

 

而我的生命中，也早就不需要她這個媽媽了。

 

爸爸帶我參加了貴族學校的入學考試，一到五年級的所有試卷，我都拿了滿分。

 

就連老師都覺得不可思議，說我是幾十年難遇的神童。

 

隻有我知道，這些知識都是我為了討媽媽開心，沒日沒夜的努力得來的。

 

我就是一個普通人，沒有任何天賦。

 

但這些年痛苦的經歷，也成就了我。

 

念念阿姨沒有食言，她把對小乖姐姐的思念，還有全部的母愛都加在了我身上。

 

她告訴我，隻要心存善念，一切都會苦盡甘來。

 

爸爸雖然忙於工作，大多時候是嚴肅的，但我也能感覺到，他非常愛我。

 

我才七歲，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從今以後的每一天，都是我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