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但，他還是要走的。

 

我洗了個澡換好衣服出來，韓正安也過來了，他在自己家洗了澡，還刮了胡子，露出一張英俊的臉。

 

我看得愣了一下才認出來，“大安哥？”

 

“嗯。”韓正安唇角微微上揚，心裡喜滋滋，他就說嘛，他長得還行，不至於讓人叫大叔。

 

之後的日子，按部就班地過著。

 

我是所有新來的知青裡最先適應農活的，一雙小手生了一層薄繭，無論分配到什麼活，我都不抱怨，盡我最大的努力去做好。

 

大隊長和王秀花想起來就誇我。

 

轉眼就秋收結束了，這個季節生產隊基本沒什麼活了，大家開始在為冬天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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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屯糧過冬

 

12

 

我第一次在黑省過冬天，我隻知道很冷。

 

“曉曉啊，被子、棉衣服棉褲和棉鞋都得厚一點的。”李阿婆見我不知所措，拉著我到自己的屋子裡細細叮囑。

 

我一一記下，自己不會就聽長輩的話。

 

韓正安過來的時候，就見我拿著筆和本正在記錄著李阿婆說的話。

 

“咱們阿婆做老師了。”韓正安笑著說道。

 

李阿婆哈哈笑起來，“對啊，正在給南方的小姑娘講一講，怎麼在北方過冬。”

 

我跟著笑笑，“我明天去供銷社買這些東西。”

 

“我帶你去吧，估計你自己也買不好，別再讓人給糊弄了。”韓正安說道。

 

“謝謝大安哥。”我甜甜地一笑。

 

韓正安現在看我是越看越稀罕。

 

他那點心思，李阿婆早看出來了。

 

不止李阿婆，王秀花和大隊長也都看出來了。

 

如果是別的知青，大家可能還會勸上幾句，但是我，大家都喜歡，也是公認的人品好。

 

大家也都暗搓搓地在撮合我倆。

 

可惜啊，我是一點那方面的意思都沒有，我平等地把所有人都當成是長輩……

 

當初那一聲大叔可不白叫。

 

第二天一早，我整理好自己，我已經穿上了厚衣服，還戴上了手套，這個季節已經凍手了。

 

韓正安騎了自行車。

 

“現在沒上凍，騎自行車還安全，天也不算冷，再過一個月出門就難了，你把要買的東西寫下來，供銷社要是沒有，我帶你去別的地方買。”

 

“嗯！”我答應得脆生生的，“主要是多買點糧食，咱們三個人的糧食得存夠了，我看阿婆弄了土豆和酸菜，還有一些大白菜和大蔥、蘿卜，冬天是不是沒有別的菜了？”

 

“沒啥了。”韓正安應聲。

 

“我想買點黃豆，到時候可以發豆芽，還想弄個大木盆在屋裡種點菜。”我說道。

 

我特別會發豆芽，一點都不會浪費黃豆。

 

我在滬市的時候，也喜歡種菜，不過滬市的溫度和北方是不一樣的。

 

但，我想著屋子裡面有爐子，溫度應該是可以的。

 

“行，等會都帶你去買，大木盆等我回去給你釘一個，或者給你弄個架子，多放幾個。”韓正安說道。

 

他現在特別喜歡跟我說話，我真的是個很熱愛生活的小姑娘。

 

無論什麼東西在我手上都能變出不一樣的風景。

 

我倆聊著天就到了鎮子裡的供銷社。

 

黑省的糧食還是相對比較好買的，供銷社的價格也不算貴，我手裡有錢票，我買了一百斤粗糧，二十斤白面二十斤大米。

 

花起錢來特別的爽快，跟我身高不符的爽快。

 

韓正安把糧食綁在車座後面。

 

我一臉鬱悶的問，“我坐在哪啊，大安哥。”

 

“二選一，一個，你跟著跑；另一個你坐在前面。”韓正安笑著說道。

 

東西買的太多了，他也是真沒招。

 

“肯定跟著跑，你這麼把我帶回去，你就找不到對象了。”我攤攤手。

 

韓正安眸光略淡了幾分……

 

第9章 顧寒城從未護過我

 

13

 

我看了看掛在車子上的糧食，覺得也裝不下別的了。

 

“今天就買這麼多吧，明天你還有空嗎？”

 

“有空，不上工，我也沒啥事。”韓正安說道。

 

“成，那咱們明天再來買別的，走吧，大安哥，你騎著，我跟著你跑。”我說著還真就活動了一下四肢。

 

給韓正安一下幹無語了。

 

“虎妞，我推著車子，走回去。”

 

我沒咋想明白為啥韓正安說我虎，我覺得自己還挺聰明的。

 

算了，不想了。

 

反正大安哥對我沒有壞心思。

 

兩個人就這麼一路走著，說著話，偶爾韓正安一句話能逗的我笑好久。

 

我笑得特別明媚，像朵花一樣。

 

韓正安覺得我像一朵太陽花，我笑起來的時候，讓他覺得溫暖。

 

我倆剛走到村口，就看見一個高大消瘦的男人站在那，他遠遠地就聽見了我的笑聲，大步上前，接著看見了韓正安。

 

韓正安看我的眼神，賊溫柔，誰都能看出來韓正安稀罕我。

 

“曉曉。”

 

我臉上的笑意在看見顧寒城的瞬間消失殆盡，我冷冷的看著顧寒城。

 

“有事？”

 

“曉曉，我在滬市給你找好工作了，你跟我回去吧。”顧寒城幾步走到我面前，伸手就要抓我的手。

 

我急忙往韓正安身後躲。

 

韓正安單手扶著自行車，另一手不客氣的直接把顧寒城的手拍了下去。

 

“幹啥玩意！對個小姑娘動手動腳的，找揍啊你！”韓正安冷冷地罵道。

 

顧寒城從小生活在滬市，家裡富足，即使是動蕩年代也是受人尊敬的家庭，還沒有人這麼罵過他。

 

他看著韓正安氣的臉色漲紅。

 

村裡溜達的幾個年輕人見韓正安動手了直接圍了過來。

 

“咋的啊，欺負人欺負到我們村裡來了？”

 

“長得跟個白斬雞似的，我們大安哥一巴掌能把他呼地上。”

 

本來我挺生氣，結果被那句，長得跟白斬雞似的，戳中了笑點，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

 

幾人都知道韓正安稀罕我。

 

見我躲在韓正安身後樂，都跟著笑起來。

 

“宋知青啊，我們大安哥那巴掌那麼老大，真能呼懵他，要不試試？”

 

“對，不信就試試。”

 

“這小胳膊小腿的，別再給打S了。”

 

“是啊，大安哥你可輕點的。”

 

我原本沉鬱的心情莫名就明朗了，我抬頭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男人，他真的是又高又大，結結實實的把我擋住了。

 

我什麼都看不見。

 

看不見顧寒城，看不見前面的風……

 

前世的五年裡，我被人為難的時候，顧寒城從未護過我。

 

我記得有一次，她忘記洗顧小妹的裙子，顧小妹直接把一盆冷水潑在了我身上，那時候顧寒城在幹什麼呢？

 

他拉著沈清月躲開了……

 

對，那天沈清月穿了一件特別漂亮的布拉吉，顧寒城大概是舍不得自己心愛的女人裙子髒了難過吧。

 

至於我有沒有難過，有沒有生病，這些都不重要。

 

我忽然想，如果是大安哥，他會怎麼做？

 

第10章 他要被打S了

 

14

 

顧寒城被這些大小伙子氣得好半晌都說不出話，最主要他現在根本看不見我。

 

他這個個子在滬市算是高的，但是在紅星村，根本不算啥。

 

韓正安比他高半個頭。

 

這個男人把我擋得結結實實。

 

“曉曉，我們談談，你讓這些人讓開。”顧寒城高聲說道。

 

“顧寒城，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我不想跟顧寒城拉扯，我一個女孩子名聲很重要的。

 

“曉曉說了跟你沒話說，還不滾，真非得讓我們哥幾個把你丟出去才滿意啊。”韓正安看著顧寒城，話說得冷嗖嗖的。

 

他眼裡我是個頂溫柔頂脾氣好的人，我從來沒跟村子裡的人紅過臉，即使是跟我一起來的知青，跟我一起幹活，幹的少了，我也不會說啥，幫著把活幹了。

 

在李阿婆家裡，更是細心地照顧著李阿婆，給阿婆飯菜做得要比他們自己吃得軟爛一些。

 

前幾天阿婆咳嗽，我還特地去山裡摘了梨子給阿婆熬梨水。

 

這麼溫柔善良的姑娘討厭的人，那一定是特別煩人的。

 

“我是曉曉的未婚夫，我要接她回家去結婚！”顧寒城像是被逼急了，大聲吼道。

 

我身體僵了一瞬，我有些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

 

“我們要結婚，你現在可以讓開了嗎！”顧寒城伸手去推韓正安。

 

韓正安愣了一下，回身看向我。

 

我拉住韓正安的胳膊，上前兩步，抬手一巴掌直接呼在了顧寒城臉上。

 

我被氣急了，一雙眼睛紅得厲害，開口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顧寒城你有病吧！我爸是救你爺爺S了，我媽也因為我爸沒了跟著去了，你爺爺說要你娶我的時候，我拒絕了！”

 

“那麼多人在場，我說了給我錢就行，我不會嫁給你！你爺爺也答應了，你在這裝什麼深情！”

 

“你以前是怎麼對我的，你媽你妹妹你的沈清月欺負我的時候，你視而不見，你把我推給幾個綁匪去換沈清月的時候你想什麼了！”

 

“我被他們打斷了一條腿，我被逼著跳海。”

 

“你怎麼還有臉來找我，怎麼還有臉說你是我未婚夫，還跟你結婚，我就是S了，都不會嫁給你！你、你真惡心！”

 

我罵到最後一句話，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我想起被人劫持時候的恐懼絕望，想起斷腿時候的劇痛，冰冷的海水，強烈的窒息感。

 

好像被S亡狠狠地包圍了！

 

好恨啊，我好不容易平靜下來了，我每天都那麼努力的開心活著，每天都在很努力地忘記過去，為什麼啊！

 

我到底是欠了顧寒城什麼！

 

韓正安聽到我的哭喊聲整個人都懵了，他怎麼也想不到我經歷了這麼多。

 

“我艹！”

 

韓正安罵了一聲，撲過去一拳一拳重重的打在顧寒城身上。

 

一下重過一下。

 

“曉曉，我錯了，你跟我回去，我一定會好好彌、彌補，啊。”顧寒城被打的慘叫連連。

 

最後過來撐場子的幾個年輕人合力才把韓正安拉開，他們不是可憐顧寒城，再打下去，顧寒城要被打S了……

 

第11章 你也是個不長腦子的

 

15

 

“大安哥，再打下去，真把他打S了。”

 

“是啊，大安哥犯不上，為了這種廢物搭上自己，你看看曉曉。”

 

韓正安回頭，我蹲在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委屈得不行。

 

我真的哭得停不下來。

 

韓正安又狠狠地踹了顧寒城一腳，恨不得踹斷他的腿！

 

“曉曉，不哭，走，咱們回家。”韓正安單手把我抱起來放在自行車橫梁上，騎上自行車就走了。

 

顧寒城疼得身體都蜷縮了，他痛苦地看向我離開的方向，眼睛有些模糊，他看不清楚我……

 

隻能看到韓正安的背影。

 

韓正安直接把我帶回了自己家，我這樣回去，李阿婆會擔心。

 

我一直在哭，好不容易被我壓下去的那五年記憶，就像是瘋狂滋長的野草，猛烈地吞噬著我的一切。

 

我整個人都沉浸在委屈中。

 

那個時候委屈了，都是不能哭的，她們會說我真是矯情。

 

她們說我無父無母本身就是晦氣。

 

但，我的父母明明是因為顧家人S的啊。

 

韓正安手忙腳亂地哄我，他說了好多話，但是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完全聽不見。

 

我就是哭，最後，韓正安認命了，他就坐在旁邊陪著。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後來迷糊地蜷縮在炕上睡著了。

 

韓正安心疼得直嘆氣。

 

這麼嬌嬌弱弱的小姑娘就被人那麼欺負，那個什麼顧寒城就看著！

 

什麼東西！

 

韓正安覺得自己胸口堵了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要把自己憋S了。

 

炕上的我抽搭了兩下，韓正安最終輕嘆了一口氣，用溫水湿了毛巾給我擦了擦臉。

 

我睡得特別沉，擦臉也沒醒。

 

韓正安把自己的被子扯過來給我蓋上，就去院子裡站著了，畢竟是孤男寡女的，我倆在一個屋，被人看見會說闲話。

 

韓正安正準備去找個嬸子過來，就看見王秀花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