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級鍾情

第1章

當替身文女主的第三年。


 


我突然通過彈幕,看見了男主的心聲。


 


當男主冷著臉說我是個替身,永遠不會娶我時——


 


彈幕在狂刷:


 


【狗男主說這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戒指早就準備好了。】


 


【婚房已經買了幾套了。】


 


【婚禮設計師都交了 10 版婚紗方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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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他早就把我女照片拿到他爸媽面前給人看了。】


 


【——但就是嘴硬。】


 


【玩唄,等哪天玩脫了,把你老婆玩沒了你就開心了。】


 


我愣愣抬頭。


 


而對面的男主仍一臉倨傲地在跟我說:「認清自己的定位,你就是個替身,不要肖想那些你不該有的東西。」


 


我點頭嗯一聲:「我不會。」


 


「但是江總,」我說:「我爸欠的債我已經還完了,我不想再跟著你了。」


 


面前江棲遠矜貴的臉色驟變,不可置信地盯著我:「……你說什麼?」


 


而彈幕在此刻,【哦豁——】兩字刷滿了屏。


 


1


 


最初江棲遠找上我。


 


就是因為他青梅竹馬的白月光嫁給了別人。


 


白月光不愛他。


 


而我有張跟白月光神似的臉。


 


所以江棲遠找上了我。


 


他是圈裡背靠雄厚資產的年輕董事。


 


而我那時,還在各個小劇組輾轉著跑龍套。


 


第一次見面,江棲遠一身淺灰色西裝,輕搭著腿坐在我對面。


 


遞給我一份合同和一張卡。


 


他說:「我想你會需要。」


 


他調查過我。


 


欠了巨額賭債的父親,和纏綿病榻的母親。


 


我需要錢。


 


不然我不會陰差陽錯入了這一行。


 


2


 


而江棲遠推過來的,是一份跟他公司籤約的合同。


 


和一張 500 萬額度的卡。


 


我靜靜抬眼,看向對面的江棲遠。


 


他有張不輸圈內男星的英俊的臉。


 


或許是含著金湯匙長大。


 


滿身都是矜貴。


 


他微微靠在椅背裡,眼神裡透著種居高臨下的桀骜。


 


他本來像是在打量我。


 


卻在我看過去的時候,略帶不自然地偏開了視線。


 


他的耳根藏在黑色短發後,耳廓略有些紅。


 


那時我並沒有多想。


 


隻低下頭拿起筆,籤了江棲遠帶來的兩份合同。


 


一份是跟他公司籤約的經濟合同。


 


一份是,他包下我的合同。


 


3


 


跟了江棲遠三年。


 


其實細究起來,這三年,他並不算虧待了我。


 


他總能給我最合適的角色和資源。


 


他拿給我頂流影後都碰不到的高奢代言。


 


他甚至還會額外每個月打給我錢。


 


美其名曰生活費。


 


這幾年跟在江棲遠身邊。


 


我還完了父親生前欠下的天文數字般的賭債。


 


也在圈裡打出了些名氣。


 


但江棲遠這個人挺矛盾,他做事像是毫無邏輯。


 


他又想給我最頂級的資源。


 


又生怕我過火了。


 


曾經有部男頂流主演的電影找上我。


 


雖然隻給了我女二號的角色。


 


但這個角色相當出彩。


 


跟頂流搭戲,還是飾演頂流的妻子。


 


這是打開知名度的最好機會。


 


但本子遞到江棲遠面前。


 


他毫不留情地給我拒了。


 


他似乎也覺得自己做法奇怪。


 


轉頭給我補了兩個奢侈品的代言。


 


4


 


我當然沒有追問江棲遠原因。


 


江棲遠是老板、是上司,是掌控我所有工作生活的人。


 


工作上他替我拍板做決定。


 


私下裡,他對我的要求,我也全部滿足。


 


就算是在床上。


 


江棲遠找到我,不是僅為了看著我那張跟他白月光神似的臉飲鸩止渴。


 


他是個男人。


 


這幾年除了在劇組。


 


我最常住的地方,就是江棲遠那棟臨江別墅。


 


甚至我偶爾住在劇組時,江棲遠還會借著投資考察名義,低調找上門來。


 


圈裡都是人精。


 


江棲遠做事張揚大膽,毫不考慮後果。


 


所以不少人都知道我跟他的關系。


 


那時他毫不猶豫地替我拒絕了那部打開知名度的電影。


 


我沒問過原因,但在私下想過。


 


他或許是怕我出名了。


 


出名了,他遠在海外的白月光或許會看到我這張臉。


 


或許就會,知道我跟他的關系。


 


江棲遠肆意放縱了二十來年。


 


大概唯一的小心翼翼,就放在那個人身上。


 


5


 


跟江棲遠的第三年。


 


我纏綿病榻的母親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知名醫生和高級療養院都沒能救回她。


 


母親S在一個雨夜。


 


我已經沒什麼親人在這個世界上了。


 


所以我沒找任何人,獨自處理了她的後事。


 


母親離世的第二天。


 


江棲遠一身黑色西裝,打著把大傘,大步穿過雨幕,在墓園找到了我。


 


「這兩天都聯系不上你。」他說。


 


他口吻裡有種怪罪:「你連我的電話都敢不接了?」


 


我下意識去摸手機。


 


卻發現這兩天混亂中,早不知道手機去了哪裡。


 


江棲遠將傘擋在我頭頂。


 


他皺起眉:「連把傘都不知道帶嗎?」


 


他說:「感冒了的話,就別進我家門。」


 


雨水悶悶砸在傘面上。


 


我的頭發和衣服湿透了,狼狽地站在江棲遠面前。


 


隻低聲道歉:「對不起,江總。」


 


6


 


江棲遠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心幹燥、溫暖,帶著種力道。


 


我愣了愣。


 


他卻已經抬步往前,將我帶去了車上。


 


車門剛關上,一根毛巾被扔進了我懷裡。


 


江棲遠輕輕皺眉,像是嫌棄:「把你自己弄幹淨。」


 


車內暖氣開得很足。


 


江棲遠卻像是嫌熱,松手解了自己的外套。


 


我沉默地接過毛巾開始擦湿透的頭發。


 


毛巾短暫擋住了視野。


 


但我能感覺到江棲遠的視線如有實質,就擱在我身上。


 


他又生氣了嗎?


 


我漫無目的地想著。


 


卻不防聽到他突然出聲:「你母親過世,為什麼沒告訴我?」


 


他今天問了許多問題。


 


每一個問題,都居高臨下、都咄咄逼人。


 


他一直都是這樣的。


 


這三年都是這樣的。


 


就算在床上,他跟我說話,也像是在發號施令。


 


我沉默的時間有些長了。


 


江棲遠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他冷冷叫我的名字:「宋辭,我在問你話。」


 


我隱在厚重的幹毛巾裡,終於出聲:「江總,這是我的私事,就不麻煩您了。」


 


我話落,江棲遠冷笑一聲。


 


7


 


他陰陽怪氣地說對:「你倒是挺能認清自己的身份。」


 


他說:「上周我爺爺找了濟州集團董事的女兒,要給我說媒。」


 


他一把掀開了我蓋在頭頂的毛巾。


 


一手捧住了我的臉,直直跟我對上眼神。


 


他近距離地看著我,一字一頓出聲說:「——宋辭,我可不會娶你。」


 


江棲遠實在奇怪,實在想一出是一出。


 


我從沒有想過他會娶我。


 


這並不再需要他跟我強調。


 


但他直勾勾盯著我,似乎正等著我的回應。


 


我抿抿幹裂的唇,想說我知道。


 


卻不防突然看見車內空間裡,突然出現數道白色文字。


 


那些文字自江棲遠身後,極快地冒了出來。


 


【笑S,S裝哥是真裝啊。】


 


【狗男主說這話,真不怕閃了舌頭嗎。】


 


【當初一見鍾情的是他。】


 


【費盡心思把人弄到手的是他。】


 


【戒指早就準備好了。】


 


【婚房已經買了幾套了。】


 


【婚禮設計師都交了 10 版婚紗方案了。】


 


【甚至他早就把我女照片拿到他爸媽面前給人看了。】


 


【他爺喊他相親去,人直接都沒去。】


 


【——但就是嘴硬。】


 


【玩唄,等哪天玩脫了,把你老婆玩沒了你就開心了。】


 


8


 


那些文字實在密集。


 


一瞬間擠滿了雙眼,我甚至有些抓不住重點。


 


我輕皺著眉盯著看。


 


什麼男主?


 


是在說誰?


 


是江棲遠嗎?


 


戒指、婚紗、婚房,又都是什麼?


 


這些跟他,又能扯上什麼關系?


 


我沒失神太久。


 


就自那些文字上方收回了視線。


 


江棲遠冷漠至極的聲音,重新進入我耳朵。


 


他仍在繼續剛剛的話題。


 


他說:「當初救你一把,是看你可憐,也是看你長了張跟她相似的臉。」


 


「但你得認清自己的定位。」


 


江棲遠輕搭著腿,姿態驕矜:「你就是個替身,不要肖想那些你不該有的東西——」


 


我的視線輕輕緩緩。


 


在上車以來,第一次主動對上了江棲遠的眼神。


 


對上視線時,他的話音一頓。


 


停在當場。


 


他盯著我看,像是在等著我的辯駁。


 


我長長緩緩吐出口氣。


 


然後說:「我不會的,江總。」


 


我說:「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些。」


 


9


 


我話音落。


 


江棲遠本來漠然的臉色,驟然冷了下去。


 


他真是奇怪,也真是難伺候。


 


不順著他是不識好歹。


 


順著他,他卻反而更不高興。


 


車內暖氣不停,司機在前方戰戰兢兢地開著車。


 


我輕垂著眼,感受著江棲遠緊盯著我的視線。


 


說出下句話:「江總,我母親過世了,我父親欠下的債,我也已經還幹淨了。」


 


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孑然一身。


 


甚至沒有在乎的東西了。


 


我轉頭看向他,說:「我不想再跟著您了。」


 


或許是錯覺。


 


我話落的一瞬間,我甚至看見江棲遠黑色的眼瞳輕顫了顫。


 


但那隻是一瞬。


 


再次抬眼的江棲遠,眼裡墨黑一片。


 


卻抬手緊緊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尤其用力,像是生怕我現在就跑了。


 


「宋辭,你是不是搞錯了?」


 


他隨手抽出身側車門匣上的文件,扔在了我面前。


 


我垂眼一看。


 


是我跟他籤訂的那份合同——他包下我的那份合同。


 


我沒想到,他隨意開來的一輛車裡。


 


都會備份那樣一份合同。


 


江棲遠說:「這份合同的甲方是我。」


 


「開始、結束,全都由我一人說了算。」


 


或許是再次正視江棲遠的緣故。


 


我又看到了那大片的、緊密的白色文字。


 


那些文字復制粘貼似的,在此刻前所未有的統一。


 


全刷滿了兩個字——「哦豁」。


 


10


 


但我現在無暇他顧。


 


也沒空管那些文字出現的緣由。


 


處理完母親的後事,已經讓我精疲力竭。


 


我現在,隻想盡快跟江棲遠劃清界限。


 


所以我甚至破罐破摔地說:「那你去起訴我吧。」


 


我對江棲遠說:「你是甲方,我是乙方,我率先違反合同規定,江總,你去告我吧。」


 


我話音落,江棲遠狠愣了愣。


 


而視角餘光裡。


 


那些文字刷得更歡快,更密集了。


 


我沒看過去。


 


隻想撥開江棲遠緊抓住我的手。


 


他實在太用力,捏的我都痛了。


 


這是三年來的第一次。


 


我在他面前做出違逆他的舉動。


 


江棲遠顯然也很震驚,迅速回過神來。


 


但他的力道顯然比我大很多。


 


我想掰開他的手,但他紋絲不動。


 


他甚至用空出的那隻手捧住了我的臉。


 


「為什麼?」他啞聲問我。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砸在窗玻璃上。


 


朦朧光影裡,江棲遠眼裡甚至有種委屈的情緒。


 


我沒答他的話。


 


他咽咽喉嚨,緊抓著我再一次問我。


 


他說:「我為你的事業保駕護航、我為你肅清圈內障礙,再沒第二個人跟你一樣走得順,跟著我不好嗎?宋辭。」


 


他說:「我給你的,別人想要都碰不著——」


 


「可我現在不需要了。」我輕輕皺眉,無奈地打斷江棲遠。


 


「江總,」我說:「上趕著想要到您身邊的人有很多。」


 


我勾唇淡淡一笑:「跟我……不,跟她神似的人,也隻會更多。」


 


「我不識好歹,您隨時可以找到另外一個更好的人。」


 


江棲遠臉色發白,捏住我的掌心有些冰涼。


 


但卻怒極反笑。


 


他一把重重甩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