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單身到 39 歲的我，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你好，是江妍女士嗎？你男朋友迷路了，麻煩來接下他。】

 

我暗覺好笑，我一單身，哪來的男朋友。

 

正準備掛斷電話時，電話那頭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阿妍，是我。你……能不能來接下我？】

 

顧瑾誠？

 

這怎麼可能？

 

我瘋了般，跌跌撞撞地跑向約定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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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我那已經失蹤了十五年的男友。

 

他還長著，當年的那張臉。

 

1

 

越臨近目的地，我的心越忐忑。

 

剛到湖心公園門口，我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挺拔的身影。

 

視線不知什麼時候，變得模糊。

 

真的是顧瑾誠。

 

他腳上還穿著當年我送他的那雙鞋，紅藍鞋帶色彩依舊鮮亮。整個人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可十五年過去了，家裡的那兩條備用鞋帶，早已就褪了色，而我也步入了中年。

 

目光相撞，我直直地盯著眼前這個，還在好奇地四處張望的大男孩。

 

顫抖著走向前，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著他，把他摸了又摸，看了又看，淚水已經打湿了我的面龐。

 

不是做夢，真的是我的瑾誠，他回來了。

 

情緒瞬間失控，我直接撲到了他的懷裡，瘋狂地捶打著他，哭著問他

 

「顧瑾誠，這麼多年……你去哪了？」

 

顧瑾誠被我的失控，嚇了一跳，急忙拍著我的背安撫我。

 

「阿妍，我就是去公園裡晨跑了一圈，出來後一切就不一樣了。不過這也太酷了吧！這，真的是 2024 年末？」

 

我苦笑著衝他點了下頭。

 

「顧瑾誠，你消失了整整 15 年。」

 

一時間他有些不知所措，好奇地看看我，又看看四周的環境。像是一時無法理解我為什麼如此失態。

 

嘆了口氣，我看著孩子氣十足的他，柔聲開口。

 

「走吧，瑾誠，我先帶你回我那裡去。」

 

說罷，我緊緊拽著他走向車前。

 

路上，他驚奇地問我為什麼路上的人都騎著一樣的小電驢，為什麼大家走在路上都是低著頭看手機，我是什麼時候買的車。

 

我一邊開著車，一邊耐心地為他解答疑惑。

 

忽地他盯著我，開口

 

「阿妍，你成熟了好多。昨天還不是這樣的。」

 

我的心突然酸的厲害，我的瑾誠啊你離開了十五年。

 

我隻能去強迫自己成長啊。

 

你不在的這些日子，這些事情沒有人會再耐心地告訴我了。

 

然而失而復得的狂喜過後，我心頭湧起的，盡是物是人非的苦意。

 

他還是那麼年輕，而我，已經老得足夠生下他了

 

2

 

我帶他回到了我新換的公寓，可顧瑾誠卻在到門口的時候S活不進來。

 

我疑惑地問他為什麼。

 

他指著我門口的男式皮鞋，神色憤怒。

 

「阿妍，這是誰的鞋？你……你有新人了？」

 

我看著那雙單身女性門口必備品，沒有向顧瑾誠解釋什麼。

 

反而鬼使神差地回他

 

「十五年了瑾誠，我結婚了。」

 

他的臉色唰地一白，不可置信地看著我，退後了幾步。

 

「阿妍，我們說好今天結婚的，你怎麼能嫁了別人，你，你竟然沒有等我。」

 

說著又粲然一笑，像是釋懷。

 

「也對，十五年了。你也該有新的生活。我就不進去打擾了，免得你老公誤會。」

 

說完就欲轉身離去。

 

我急忙上前拽住了他，慌忙開口。

 

「我倆是開放式婚姻，各住各的。不存在什麼誤會的。瑾誠，別走，先進來好不好。」

 

顧瑾誠的臉色瞬間變得像吃了蒼蠅一般，氣哼哼地走進了屋子，還惡劣地踢了一腳門口的鞋。

 

「江妍，十五年後你就嫁了這麼個貨色？你圖什麼？」

 

我沒接這話茬，快速轉移了話題

 

「我給你下碗雞蛋面？還是你想吃點別的？」

 

不知道我的話是哪裡惹到他了，聽到了我的話他臉色更是臭了好幾個度。

 

面色不善地把我推出廚房，系好圍裙，小聲嘟囔

 

「有我在，什麼時候輪到你幹活了。你去歇著吧，我來。」

 

3

 

走出廚房後，我再三回眸，確認了顧瑾誠真的現在和我在一起。

 

不是做夢，他甚至還在做飯。

 

是啊，有他在我從來沒幹過任何家務活。

 

雖然我比他大了兩歲，但確實是他一直照顧我。

 

大學時是他一直跑著給我送飯到宿舍，風雨無阻。

 

舍友們都羨慕找的這個大一學弟，這是什麼神仙男友。

 

大四畢業，顧瑾誠又替我四處奔走，最終給我租下了一間交通便利，且離我實習單位近的房子。

 

他也搬來與我同住，還包攬了我生活上的一切瑣事。

 

我被他寵得像個巨嬰。

 

也曾笑著打趣，擔心他萬一有一天離開我了，我會不會活不下去。

 

可顧瑾誠卻嚴肅了臉，抱著我說，這輩子都不會離開我，等他大四畢業我們就結婚。

 

還笑著說結婚後，我依然可以當個大寶寶，凡事有他呢，我什麼都不用幹。

 

但一切的美好止步於我們要去領結婚證的那天早上。

 

他說他去晨跑，問我想吃什麼他回來帶給我。

 

可他卻再也沒回來。

 

4

 

我發瘋了一般的張貼尋人啟事，每天都會去湖心公園尋找一番。

 

那段時間整個人暴瘦且憔悴，夜不能寐。

 

一閉上眼就會想，他現在是不是被人綁架了假了，正在遭受N待？

 

還是被人暗害了？

 

又或者像電視上的橋段，他失憶了被別的女人撿回了家？

 

……

 

每一條我都不想接受。

 

警察局的門檻都被我走爛了，卻沒有任何他的消息。

 

我加入了尋親組織，盡管我心裡明白 22 歲的高大青年，被拐賣的可能性比較低。

 

但我從未放棄過一絲可能。

 

可是三年、五年、十年…我的顧瑾誠都音信全無。

 

沒承想到了今天，他卻以 22 歲的年紀，再一次出現在 39 歲的我面前。

 

十七歲的差距，不是七歲。

 

我怎麼配想，能擁有這麼美好的他？

 

算了，他還活著，這已經很好了，我不該奢求太多。

 

5

 

顧瑾誠把面端上來了，叫我一起吃。

 

我嘗著熟悉的味道，忍住了喉頭的酸澀，借著大口吞咽著面條，來掩飾自己的情緒。

 

我看著埋頭吃飯的他，那張風華正茂的臉，又看到在他身後的鏡子中年華已逝的自己。

 

我苦澀地打量著自己，眼角已有細紋，面部早已不復當年，有了松弛和下垂。

 

雖然依然深愛著他，但我卻沒辦法接受，以現在的面貌去愛他。

 

正在傷神間，顧瑾誠突然開口。

 

「江妍，我當初買的那些股票還在嗎？」

 

我快速調整了情緒，回他。

 

「真的，你失蹤了以後我找了人，專門替你打理。收益我都存卡裡了，一會拿給你。」

 

他的聲音有些悶悶的，看了我一會才說。

 

「不用都給我，我就拿一點當啟動資金再去租個房子。剩下的你留著花。

 

「你這開放婚姻，你老公可能不會管你。而且你的性格，也不是開口要錢的。」

 

此時此刻的他，真的好可愛啊，我都 39 了，他還把我當小孩子一樣。

 

我想了一會，還是開口了。

 

「你想重新去買債券股票的都可以，但是先住在我這裡吧，什麼都有，比較方便。」

 

沒承想他卻紅了眼眶

 

「江妍，我和你這麼沒名沒分地住一起，算什麼？你是想我當你和你老公的小三麼？」

 

6

 

沒等我再開口說些什麼，他卻是更加委屈

 

「阿妍，這到底是為什麼？明明我們說好今天領證的。

 

「可是我就是去跑了個步，回來後卻發現你成了別人的老婆。整個世界向前推進了十五年。

 

「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回去？我去直接拉你去領證，不讓你有著什麼狗屁開放婚姻。

 

「他……會有我愛你嗎？」

 

是啊，為什麼，就是去跑了個步，卻讓我們之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低下頭，心裡默默地道歉，瑾誠，對不起。

 

顧瑾誠拿出紙巾，溫柔地擦去了我臉上的淚水，崩潰於愛人變心的人是他，他反而還哄起我來。

 

「好了，你別哭了。我先住下，等你老公來了我再走，行了吧。」

 

看我還在難過，他咬了咬牙。

 

「阿妍，他對你不好，那就離婚。有我呢，我還娶你，好不好？」

 

我衝他笑了下，雖然心裡說了無數遍好，可是嘴上卻一言不發。

 

我將客臥給他收拾出來，他靠在門邊，語氣酸極了。

 

「你老公把你教的，床現在都鋪得這麼利索了。」

 

我瞪了他一眼，暗自好笑地去刷牙洗漱。

 

躺在床上，我睡的並不安穩，去客臥門口反復看了他很多次，才又一次次地回到了床上，很晚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陽光透過玻璃，照到了我的眼睛。

 

我猛地從床上驚醒，環顧了一下四周，心很慌。

 

跑下床，在屋中四處尋找，客臥沒人，廚房沒人，洗手間也不在。

 

「瑾誠，顧瑾誠你在哪？」

 

7

 

大聲地呼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所以昨天發生的是夢嗎？

 

我無力地跪坐在地上，我的瑾誠他……沒回來啊。

 

滴滴滴，密碼鎖開門的聲音傳來，我抬頭望去。

 

是顧瑾誠提著菜和早餐回來了。

 

失而復得的喜悅感瞬間充斥了全身，可開口卻全是哭聲。

 

「顧瑾誠，你去哪了？我以為你又消失了。」

 

他放下菜，趕忙跑來將地上的我抱起，放在沙發上。慌張地擦拭著我的眼淚，向我道歉。

 

「你家裡面沒什麼吃的了，我就是下樓去買點東西。你先別哭好嗎。

 

我看你還睡著，就沒和你說。」

 

我用力的抓住他的胳膊。

 

「那你答應我，你走到哪，都把我帶上。」

 

顧瑾誠「……」

 

看著我執拗的表情，他無奈妥協。

 

「好，上廁所都帶著你，你負責給我擦屁股，行了吧。」

 

一時間我破涕為笑，羞惱的輕捶了下他。

 

8

 

關系好的朋友們，知道了顧瑾誠回來了，紛紛叫嚷著要一起吃飯，我笑著答應了。

 

這些朋友也有十五年沒見到他了。

 

我和顧瑾誠說了這件事，他顯得有些興奮，饒有興趣地問我他們現在都變成什麼樣了。

 

十五年過去了，他們當初的夢想實現了嗎。

 

我故作神秘地和他說，你去看了不就知道了。

 

為了這次聚會，顧瑾誠非拉著我去選衣服，我有些抗拒。

 

他很是不解。

 

我說，我不想讓人當作是陪兒子逛街。

 

他大笑著回我。

 

「那怎麼說你也算是貌美如花的後媽，顯得我家老闊氣了。」

 

然後硬拉著我出了門。

 

可是在選衣服的時候，他直接走去了西裝區，告訴我他不能讓曾經的兄弟覺得自己穿得太幼稚，嘲笑自己。

 

我緊張地盯著試衣間，生怕一個不留神，顧瑾誠又消失了。

 

正在這時身後的一個男低音響起。

 

9

 

「阿妍？你怎麼也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