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也知道他誤會了。

 

我抿了抿唇，朝著他伸出手來。

 

「那樣握著沒有信服力。」

 

我頓了頓，幹脆直接上手，五指插入指縫，和許懷川十指相扣。

 

在握緊的那一刻起，他的動作忽然停下。

 

「怎麼了？」我問。

 

我這才發現，許懷川的耳廓全紅了。

 

或許是不適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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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想要松開，隻見許懷川反手握緊我的手，兜裡掏出手機。

 

「記錄一下。」

 

「咔嚓咔嚓咔嚓——」

 

拍照聲頻繁響起，速度之快、頻率之高，讓我以為自己正在被槍斃。

 

「林特助，幫我把相機拿過來。」

 

一分鍾後，許懷川終於停下了拍照的動作。

 

我停頓了很久，沒忍住道：「老板，寡王都沒你寡。」

 

許懷川白了我一眼。

 

他一字一句：「我更喜歡賺錢。」

 

不知為何，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我換位思考了下，讓工作狂去談戀愛確實有點為難他了。

 

「也對，我也喜歡賺錢，你這樣挺好的，我也喜歡。」

 

誰不喜歡會賺錢還分給員工錢的老板呢！

 

許懷川動作一頓，半響，忽然笑了。

 

16

 

雖然在出門前做了心理鋪墊，但在辦公室接觸到眾人驚愕的目光時，我還是忍不住心虛。

 

苟同事直接噎住，低頭大聲咳嗽。

 

飯飯的目光也從震驚變得憤怒。

 

我不敢看，畢竟這種事情確實很炸裂。

 

前些天還在一起嘿嘿嘿看腹肌裸男的同事，搖身一變變成帥氣老板的女友。

 

……是我會報警詐騙的程度。

 

海依依在見到我後，神情也有些驚訝。

 

「許總昨天還說不考慮女友，怎麼今天就談上了？」

 

許懷川倒是淡定：「這不是臉挺疼的，但我也不是強要面子的人。」

 

海依依嘆了口氣：「唉，可惜了，好不容易碰到我全家都滿意的。」

 

許懷川緊握我的手，語氣平淡而客套：「海小姐聰明漂亮，掛在我這個工作狂上實在可惜。」

 

我斜眼看著許懷川。

 

許懷川甚至都沒看我，速答：「你也聰明漂亮，還是我喜歡的類型。」

 

海依依忽而看向我：「據說葉小姐已經在許總身邊工作很多年了，之前都憋得住？」

 

我脫口而出：「之前是在考察期，畢竟貞潔是男人最好的嫁妝，要多觀察。」

 

海依依一愣，雙眼猛然放光：「不錯，這個我很贊同，繼續說！」

 

說實話，我也不會。

 

這句還是我從網絡上聽來的。

 

我思考著婉拒，卻見海依依點了點合同：「說點好聽的，我多讓點利給你們。」

 

這下說什麼都要聊了。

 

「他今天敢和你生氣，明天就敢讓你斷氣。」

 

「他不回你消息，是因為他在回別的妹妹消息。」

 

「忘不了他是你的心太空了，去點十個男模充實一周，保證你不記得那個他。」

 

海依依恍然大悟：「哦對，難怪小姐妹約我去找男模，你平常去哪家找啊，這麼有經驗？」

 

許懷川：「……咳！」

 

我緊張：「要花錢，我沒錢。」

 

海依依掏出手機：「我下次帶上你就行，你喜歡八塊還是十塊腹肌？」

 

我速答：「八塊吧，十塊太多，最好腰細一點，我個人偏好穿黑襯衫的。」

 

許懷川重重合上合同：「我覺得合同還是要再考慮考慮。」

 

我悲鳴：「等等！」

 

最後的結果還是拿到單子了，海依依也開心，如果不是許懷川的目光太過於兇悍，甚至還想和我加個聯系方式。

 

我看著她，就仿佛看到十個男模向我揮手告別。

 

許懷川的語調分外陰陽怪氣：「看這麼深情？喜歡她？」

 

我悲痛的抱緊合同：「沒有，我桃花眼，看狗都深情。」

 

我盯著許懷川表達我的真誠，隻可惜許懷川臉黑得更厲害了。

 

17

 

忽然暴富，我還有些恍惚，望著漆黑的夜空愣神很久。

 

才想起許懷川還在樓下等我。

 

這可能就是加班的福利。

 

有車接送，有精心調制的料理吃，第二天還能有正當理由延遲打卡，還有加班費拿……

 

我再次虔誠地祈禱著許懷川長命百歲。

 

在我急匆匆趕到車庫時，卻看見車內隻有林特助一人。

 

林特助看著我，神情尷尬無奈：「許總他父親來找他了。」

 

一說我便已經明了。

 

許父和許懷川關系並不好，這些年為數不多地見幾次，都鬧得很僵。

 

我本應該做上車安靜等待。

 

但在此刻，我卻向著林特助扯了個謊：「我東西忘記帶了，再等我一會。」

 

高樓燈火通明，襯託著街道灰黯黯的格外冷清。

 

寒風吹拂，我在黑夜中找到了許懷川的身影。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還有許父怒不可遏的聲音：「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我被嚇得僵在原地。

 

許懷川卻異常平靜，在見到我時，才有些驚訝。

 

他徑直向我走來。

 

「等很久了嗎？」許懷川擋住我的視線。

 

「沒事嗎？就把他丟在那裡。」

 

許懷川笑笑：「沒事，他不會上來的。」

 

和許懷川說的一樣，許父在原地僵持了很久，最終還是上車了。

 

消失在漫漫黑夜中。

 

我看著許懷川臉上的紅痕，輕聲問：「怎麼突然又找你麻煩了？」

 

許懷川語氣散漫：「因為我欺負許逸，還拒絕聯姻。」

 

他看上去就像是路邊被踢了一腳的邊牧。

 

我看著許懷川，有些心軟。

 

「要不要去逛逛？天氣挺……冷的。」

 

話說中途我就後悔了，兩人散步有點太曖昧了。

 

「老板，林特助應該等很久了，我們回去吧！」

 

「走吧。」

 

許懷川長腿一邁，走的卻是相反的方向。

 

我看著他瀟灑離去的背影，隻能跟上去。

 

公司附近有一條視野很好的大道，平時有不少人專門過來打卡。

 

在看見汪可詩前，我都覺得這條路是不錯的選擇。

 

汪可詩盯著我們徘徊，神情悽苦。

 

路人的目光紛紛被吸引，交談聲時不時響起。

 

我尷尬得想走。

 

不過我拽著許懷川的動作好像刺激到了汪可詩。

 

汪可詩：「你不必為了我這麼演戲。」

 

我：「啊?!」

 

汪可詩：「我是放不下你，但你不用這麼作踐自己。」

 

許懷川：「啊？」

 

汪可詩：「我知道你是為了氣我。」

 

我扭頭和許懷川對視了眼，動作和想法高度一致。

 

走，扭頭就走！

 

「許！懷！川！」

 

「你知道你現在在拒絕的，是誰的愛嗎？」

 

18

 

我和許懷川逃跑的身影很狼狽，甚至還逃不掉。

 

此刻不少人圍觀，還有熟悉的面孔。

 

畢竟是公司附近，大家進出電梯這麼多年，多少還是眼熟的。

 

瞬間，我拉住老板。

 

我不能讓集團出現負面消息！老板年底可是答應要給我股份作為報酬的！

 

「不好意思，我和我老板是真心相愛的，並不是在演戲。」

 

「而且他和你認識才一個多月，甚至你們連聯系方式都沒有。」

 

「汪小姐是因為為了氣許逸嗎？」

 

前兩天我還看到他們在樓梯間抱在一起。

 

汪可詩：「你不要汙蔑我，又沒有證據，我可以去告你，你這樣是毀我名節！」

 

「你不是也在汙蔑我？」

 

許懷川語氣不耐，「莫非我的名節不算名節？我們可是真心相愛的。」

 

「不可能，你以後隻會喜歡我！我和她不一樣！」

 

汪可詩忿忿低頭，迅速從包裡掏出信封。

 

「我不是因為錢而接近你的，這是這一月的工資，我不稀罕！」

 

「我以後工作都不要錢！」

 

這話一出，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紛紛看向許懷川。

 

多麼好的員工啊！

 

多麼廉價的勞動力啊！

 

多麼偉大而純潔的愛情啊！

 

許懷川黑臉：「你搞砸的項目是你工資的幾十倍，你自己沒點數嗎？」

 

「你愛我才會為我收拾啊！」汪可詩理直氣壯。

 

許懷川徹底破防。

 

「老子愛錢，這是我的公司，我要養我的員工，別來沾邊。」

 

「你為什麼會愛上資本家？為什麼會想和資本家交往？你傻嗎？」

 

我斜眼看向許懷川不說話，覺得被陰陽到了。

 

汪可詩瀕臨崩潰：「我才是你未來的妻子！你現在隻會和她玩玩，她想勾搭你卻沒有成功——」

 

許懷川迅速掏出手機：「你好，醫院嗎？我碰上了疑似精神病患者，地址是……」

 

眼前亂成一鍋粥，我咬了咬牙，直接用行動表態。

 

我抓住許懷川猛親了上去。

 

許懷川也沒想到我的舉動，半響才僵硬抱住我。

 

我迅速松開許懷川，扭頭看向汪可詩：「你看他反抗了沒？他超愛好吧！」

 

說完我又在唇上猛地親了一個，接著又親親左右臉頰。

 

口感很好。

 

許懷川嘴唇很軟，也沒反抗，臉紅得快爆炸。

 

證明完後，一切都水到渠成。

 

許懷川直接將我抱住。

 

「對，我已經把貞潔給她了，你沒戲了拜拜。」

 

這看似是個完美的結局。

 

汪可詩知難而退。

 

吃瓜人滿足離去。

 

許懷川心情好轉。

 

隻有我社S到恨不得撞牆！

 

「別撞包了，這玩意撞不S人的……也別撞我，我比包硬。」

 

我半天才無奈抬頭：「你知道你剛剛在說什麼嗎？」

 

許懷川點點頭：「我腦子一直都很好使。」

 

「那你剛剛為什麼那麼說！」我質問。

 

許懷川眨眨眼：「我怕你誤會，萬一你誤會我在協議期間出軌怎麼辦？」

 

「你還知道是協議啊……」

 

我立刻開口反駁，猛然想起剛才的劇情，又默默閉嘴。

 

最終我換了話題。

 

「算了，反正你的壓力比我大，說不定回去又要挨你爸巴掌。」

 

畢竟這麼多眼睛看著，明天肯定到處是流言蜚語。

 

許懷川愣了愣，語氣帶著笑意：「沒事，他自己都自顧不暇了，管不到我這些。」

 

我好奇：「為什麼？」

 

許懷川解釋：「我奪權了，在爺爺的允許下，他馬上就要撤職了，許氏即將歸我。」

 

「所以他才氣不過，來打你巴掌？」

 

在許懷川的肯定下，我露出格外復雜且無語的表情。

 

「果然，同情資本家的我就是傻子。」

 

許懷川咳嗽了聲：「資本家還是有點難過的。」

 

「嘰嘰歪歪的，我還沒爹沒娘呢。」

 

我伸手打了許懷川一掌，本想收回，卻被他緊緊拽在掌中。

 

我們對視著，不約而同地笑出聲。

 

19

 

到家後，我終於收獲了汪可詩的消息。

 

許懷川僱佣的保安將她塞進了急診，專人陪護監視，順便找了心理醫生協助。

 

我和許懷川對汪可詩的態度高度一致。

 

雖然不算喜歡, 但也不能放任姑娘深夜單獨在外。

 

萬一出事誰擔得起？

 

果不其然，汪可詩的事引起了軒然大波。

 

我睡醒就看到了許母數個未接來電。

 

在那一刻, 我仿佛見到剩餘的四百萬在和我告別。

 

在我跪在床上接通電話後, 傳來的卻是許母扭捏的話語。

 

「我再給你加五十萬, 你是怎麼調教男人的？

 

「教教我。」

 

「您說什麼呢？」我不明所以。

 

「別裝了, 熱搜頭條我看到了，一百萬, 別藏著。」

 

我的大腦瞬間墜機：「一百二十萬, 這是另外的價格！」

 

為了這一百二十萬，我付出了很多。

 

我靠著看過的小說編了很多。

 

落跑夾子音嬌妻。

 

老婆爆改毒婦（手銬鞭子齊上陣）。

 

到了最後, 許母滿意掛斷電話。

 

我這才有時間點開熱搜榜，熱搜上方一行超長標題格外顯眼。

 

《許總貞潔花落誰家, 秘書大膽示範, 分享揭露訓男十八招！》

 

我兩眼一黑, 陷入昏迷。

 

20

 

再後來，許母也沒空來找我。

 

許父倒臺, 一堆情人上門，婚姻岌岌可危。

 

讓我意外的是, 她居然還把餘下的錢款打來。

 

我並不相信許母有這麼好心，詢問了許懷川。

 

許懷川倒是淡定：「收了吧, 她不敢給你設套。」

 

我看向許懷川：「你做了什麼？」

 

許懷川笑了：「她需要靠山，許逸不頂用，想上位的私生子多著呢。」

 

「所以她現在等同於是在向你示好？」

 

許懷川道：「可以這麼說, 她怕我落井下石。」

 

我狐疑地看向他：「那你會嗎？」

 

許懷川震驚：「我是那種很好的人嗎？」

 

他幹的事情確實不地道。

 

在我和許懷川的訂婚宴上, 他熱切地邀請了對方，語氣真誠而又感謝。

 

表示沒有許母助攻，或許還要等個十年八年才有這樣幸福的日子。

 

欠扁的語氣，氣得許母臉頰漲紅, 卻隻能擠出笑容來。

 

「聽懷川這麼說, 我們還是大恩人呢, 不如看在往日的情分上……」

 

許懷川爽快點頭：「作為報答，二老回去的車費我報銷。」

 

許父許母甚至連口水都沒喝。

 

望著出租車，我若有所思：「你突然提出訂婚, 不會就是想要氣他們吧？」

 

許懷川笑容瞬間消失：「這不是怕葉大小姐沒有新鮮感了嗎？」

 

這是海依依的詢問。

 

「你們怎麼一直談戀愛啊？沒想要結婚嗎？不會沒有新鮮感嗎？」

 

我當時的回答也是格外敷衍。

 

「還好吧，我和他也談不上什麼新鮮感, 習慣了。」

 

房子有了、積蓄有了、我也足夠相信許懷川的人品。

 

隻是對於海依依來說，似乎我的話好像有著不同的含義。

 

她在沉默後, 湊近了我，一副笑得格外雞賊的笑容：「我懂了, 以後找新男朋友方便是嗎？」

 

我沒有來得及回答。

 

主要是發現了角落中的許懷川。

 

許懷川為此生了好久的悶氣。

 

就在我苦惱怎麼哄的時候，他在第二天清晨就做好了訂婚計劃書。

 

開出的條件令人咂舌。

 

還附帶了穿黑襯衫的照片（有胸鏈版）。

 

襯衫勾勒出的腰確實很細, 許懷川說他有腹肌，但就是不讓我看。

 

說這是例外的福利。

 

呵, 我堅信看不到就是沒有。

 

此刻，許懷川還在看著我，等待著回應。

 

我不由覺得有些好笑：「這麼多年了，有點信心吧？你看我對其他人動過心嗎？」

 

許懷川咬牙道：「但架不住有些人眉毛下面掛兩蛋啊。」

 

我笑了笑：「沒事，我有眼睛和腦子，我就喜歡你這樣的。」

 

許懷川在原地愣了好半天, 在我試圖開口詢問時，猛然開始低頭翻找著什麼。

 

他拿著戒指盒的手顫抖。

 

「那麼葉小姐，你願意讓我這個協議男友。」

 

「正式上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