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師父，我嫉妒你，所以陷害你。有什麼火，你衝我發吧。要不你打我，我給你跪下也行。」

 

周全跳下墩：「一起動手吧，李工，哥哥這次被她蒙蔽，和你都是受害者。」

 

我覺得很無聊，又不是小孩子打架。你打我一下，我還你一下。

 

況且，這一切背後的始作俑者是周全。

 

雖然利用我的徒弟會讓我更傷心，但就算沒有琳達，也會有王達、李達來擠對我。

 

我從石墩跳下：「我媽還在等我吃晚飯，就不陪你們鬧了。」

 

周全卻急了：「李工，你怎麼才肯放過我？」

 

我也急了：「我什麼時候為難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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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讓我們改方案啊！我們哪裡會改？」

 

我都氣笑了：「你是乙方，根據甲方需求改方案是分內的事，怎麼就成了為難？」

 

「況且，不會改方案很驕傲嗎？」

 

莫名其妙。

 

因為媽媽的醫療費全免，A 公司待遇又很優厚，我手上迅速攢了不少錢。

 

為了不再被他們圍追堵截，我買了輛代步車，開車上下班。

 

後來，小杜告訴我，琳達在高壓之下，連 AI 都不會用了，周全一怒之下把她開除了。

 

那天她和周全在公司打了一架，周全被撓得渾身是血道子，甚至驚動了警方。

 

琳達被判打人有錯，她不但沒要到賠償，還被周全在身後潑了一盆髒水，造了些莫須有的謠言上了黑名單，別說設計崗，連去幹前臺都沒人要。

 

我意識到，最後的反擊，可以開始了。

 

11

 

我發了一條隻對她一人可見的朋友圈：

 

「招聘前臺，待遇從優，五險一金，熟人優先哦！」

 

果然，不出兩分鍾就收到了她的道歉私信。

 

我裝作大度的樣子：「都過去了，況且新公司待遇極好，我還要謝謝你和周全的成全呢。」

 

琳達想來 A 公司當前臺。

 

我裝作為難，她卻非常執著。

 

「師父，十分鍾後你樓下咖啡廳見，我有秘密告訴你，關於周全的。」

 

咖啡廳，琳達目光炯炯。

 

「師父，兜兜轉轉，還是你對我最好！」

 

她咬著牙準備控訴周全，卻發現我心不在焉。

 

於是眼睛骨碌一轉：「周全財務吃緊，稅務的漏洞補不上，還要每個月發幾十萬工資，已經撐不住了。」

 

意料之中。

 

我抬腕看手表，作勢要走：「你長話短說吧。」

 

「所以，他跟人籤了對賭協議！他本以為有你的設計稿，A 公司這單肯定搞定了，想把利益最大化！」

 

哦？

 

這倒是讓我有那麼一丟丟意外。

 

他知道我一出手，項目一定能搞定。

 

可見，周全心裡什麼都明白，隻是嫉妒讓他失了心智。

 

琳達繼續：「但他沒想到還要改稿，這麼大的責任，全公司沒有一個人敢上手，寧可被開也不冒險，周全這下急得快瘋了。」

 

「協議規定，如果一個月內他盈利 1000 萬，就會獲得 2000 萬投資，反之就要賠 1000 萬。A 公司項目首批款正好是 1000 萬，他以為這錢是囊中物了，結果出現了意外，這不，算算就剩五、六天了，咱們等著看好戲吧！」

 

「公司賬上哪還有這麼多錢？」

 

「嘿嘿，師父，現金沒有。但他媳婦全款新買的大平層據說市值 4000 多萬呢！為了避稅，他們把房產放在公司名下了。」

 

呵呵，這對蠢貨。

 

不過，這倒是省了我的事。

 

一個計劃也在我心中成型。

 

我笑眯眯地拉過琳達：「這些不正規的投資公司，你應該很熟悉吧？」

 

「今天多虧你告訴我這些，下午你就來 A 公司報到吧。」

 

12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離對賭協議截止日期還有一天時，青雲交上來的修改方案還看得過去。

 

小杜告訴我，是 Jessica 的手筆。

 

這小姑娘別看年輕，倒是個好苗子。

 

隻不過，人品一般。

 

我親自上手，把方案潤色了一下，在董事會上就全票通過了。

 

周全得知消息，據說直接把 Jessica 抱起來當眾親了幾口。

 

合同規定，方案通過 24 小時內就要打款。

 

周全懸著的心終於放回肚子裡。

 

要不是臨時被我叫來，不知道又要怎樣狂歡。

 

周全抑制不住得意，但還是假裝恭謙：「李工，多謝你的大力支持，其實，這次的獎金也應該有你一份的。」

 

我揮揮手：「不必，項目做好了，我在這拿的獎金隻會更多。」

 

周全愣了愣，趕緊附和地笑。

 

我慢悠悠地說：「不過，這次的項目體量非常大，初期你們完成得不錯，至於後面的項目嘛……」

 

我故意停頓，觀察周全的反應。

 

果然，他眼前一亮。

 

「李工，後面還有？」

 

「那是自然，你們做完的，不過是 10% 都不到，如果青雲能接下後面的項目，利潤是成百上千倍的。」

 

周全眼睛冒著綠光。

 

「但是，唉，可惜青雲是個小公司，後面的項目需要墊資，你可能吃不下。」

 

周全張了張嘴，但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畢竟，青雲是和我一起成長起來的，我還是有感情的。如果你們有實力，我肯定不遺餘力地幫你們拿下。」

 

周全已經坐立難安，我借口喝杯咖啡走出辦公室。

 

來到前臺，我裝作無意地闲聊：「青雲的打款申請齊總批了吧？可盡快給財務送去，不然齊總馬上就要出差，再回來得一周後了。」

 

前臺小妹兢兢業業地應下，拿起文件直奔齊總辦公室。

 

站在一旁的琳達若有所思。

 

我衝她鼓勵地一笑，回了辦公室。

 

不一會兒，齊總進來。

 

看到周全也在，隻是微微頷首，對著我：「籤好字了，我這就去機場，有事等我回來再說。」

 

我送他到公司門口，看他上了車才折返。

 

回來時，剛好看到琳達「不小心」把一壺咖啡倒在批款單上。

 

我大驚失色。

 

跟在我身後的周全不明所以，我隻好抱歉地跟他解釋：「1000 萬今天無法到賬，要等齊總回來重新籤字，不過你放心，我們會按合同賠付你的利息。」

 

周全想要去追齊總，但已經腳下一軟，暈了過去。

 

等他醒來，已經是一天後。

 

木已成舟，對賭的投資公司上門要賬，還僱請了一群打手，周全怕老婆孩子吃虧，隻好決定抵押了房產賠錢。

 

正當他絕望之際，一個電話給他帶來了曙光。

 

13

 

另外一家名聲不佳但放款奇快的投資公司聯系了他。

 

說現在給他 3000 萬，隻要他能在三個月內賺回來，就會再投 3000 萬。

 

若失敗，則要賠償 5000 萬。

 

周全想到了 A 公司龐大的項目。

 

又看到他老婆SS拽著房產證那依依不舍的樣子。

 

他似乎下定了決心。

 

還沒完全恢復，他就回了公司，發了瘋一樣給大家打雞血，凌晨才讓大伙回家，第二天六點又準時打來奪命 call。

 

小杜跟我抱怨，我安慰他：「再忍一下，不會太久了。」

 

上午，我媽給我打電話，說周全不知怎麼的找到了她私人醫院的房間，硬是拉著她扯了半天家常才走。

 

我有點緊張：「你什麼反應？」

 

「還能什麼反應？周全比你還要孝順我，我高興還來不及。」

 

我放下心來。

 

發生的一切我沒告訴她，因此她的反應一定能給周全一個錯誤的信號。

 

果然，琳達告訴我，中午投資公司來信，周全籤下了對賭協議。

 

下午周全就出現在我辦公室。

 

「李工，我要做後面的項目。」

 

我一改前天的熱情，公事公辦道：「你投標吧。」

 

他一愣：「那李工，你會盡力幫青雲拿下吧？」

 

我不耐煩：「A 公司是個正規公司，你以為我家開的？況且就你幹的事，怎麼好意思讓我幫你？」

 

我毫不客氣：「有實力的，自然中標。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

 

周全仿佛S了一樣釘在地上。

 

但事已至此，他隻能硬著頭皮上。

 

投標前，各公司有個方案試投。

 

隻有通過初選的，才有資格投標。

 

我嫌棄地看著青雲加班加點改了十遍的方案：「我感覺還不如第一版。」

 

輕輕一揚，把它扔在了落選的那堆裡。

 

就這樣，青雲未需三振，立刻出局。

 

三個月說短不短，但說長也不長。

 

在被 A 公司拒了後，周全的口碑受到很大影響，加上之前的偷稅漏稅的敏感事件，別說三千萬，掙三萬都屬於大進項。

 

人員迅速流失，我趁機讓小杜加入了我的團隊，周全一夜白頭。

 

他動用了全部資源，沒能把我怎樣，卻查出鼓動資方找他籤對賭協議的人是琳達。

 

他三天兩頭鬧上 A 公司，但也無力回天。

 

合約期滿，資方帶著一群花裡胡哨的青年直接入住了他的大平層，甚至睡在她閨女的公主床上，讓他老婆講睡前故事。

 

周全壞歸壞，但跟這群人一比，還是嫩太多。

 

他嚇破了膽，哪怕他老婆哭得肝腸寸斷，也還是迅速出手了房產，又變賣了其他資產才勉強湊齊了 5000 萬。

 

他們一家搬進了十平米的出租屋，女兒也從貴族學校退了學。

 

有次我開著車堵在路上，看到周全在街頭賣炸串，旁邊，他一貫居高自傲的老婆正被一桌客人罵得狗血淋頭。他們女兒坐在當初給我買的那把椅子上，面前擺著作業，無助地大哭。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前路暢通了，我一腳油門把他們甩在身後。

 

14

 

我低估了周全的報復心。

 

在炸串的淡季，琳達被他堵在公司門口，他手捏一瓶不明液體，要挾琳達把之前他給的 10 萬塊錢還回去。

 

原來，當初周全想搞臭我，無奈無從下手。

 

是最熟悉我的琳達出了主意，酬勞是設計部主管的職位和十萬塊錢。

 

警察很快帶走了周全，結果卻證實其實他手裡不過是一瓶水。

 

他突然做這種事，是因為他女兒突然感染肺炎，需要搶救，他才铤而走險。

 

琳達設計害周全的事，全公司傳得沸沸揚揚，怕給公司帶來更多的不良影響，A 公司辭退了她。

 

據說，因為學歷太低, 背調又很拉跨，琳達在這座城市終於混不下去。

 

在一個陰雨蒙蒙的天，她被她媽領回老家，之後草草嫁人，過上了雞飛狗跳、暗無天日的日子。

 

15

 

琳達走後，我的生活恢復了平靜。

 

工作越來越順手，我發現自己不僅有做設計師的潛力，帶團隊也是很有天分。

 

連續幫公司籤下幾個大單，光是獎金，我就要交上百萬的個稅。

 

媽媽也不用再蹭公司的免費醫療, 我自掏腰包讓她進了環境更好的私人醫院。

 

直到春節前，即將赴集團總部任職的齊越把我叫進辦公室。

 

他展開一封信放在我面前。

 

「這是總部今早收到的舉報信, 你看看, 有什麼想說的？」

 

原來，是琳達不甘心。

 

她舉報青雲的一切都是我在背後操刀。

 

雖沒有什麼實證，但 A 公司這種大國企很珍惜羽毛, 絕不允許高位者有半點瑕疵。

 

我反問：「集團什麼意見？」

 

齊越坦誠：「集團希望你主動離職，但該給你的 2N 和年終獎一分不會少。畢竟, 你是集團的貴人。」

 

他笑笑：「也是我的貴人。我今天的一切, 離不開你的助攻。我會以個人名義，把賠償款湊個整數, 有了這錢，你就算財富自由了。」

 

如此坦蕩, 我也不想糾纏。

 

畢竟對於職場人來說，乳腺通暢比什麼都重要。

 

交接完後, 齊越問我的打算。

 

「我想開一家自己的工作室，以後如果有生意，還請齊總多照顧。」

 

「那是自然, 你的實力我最清楚。不過，你以前不是說金錢如糞土嗎？我以為你不會再踏入商場。」

 

我嗤笑：「以前我把情分看得比天大，如今才發現，掙錢才是最有意思的。圖友誼朋友會背叛，圖順心世道會滄桑, 隻有鈔票永遠不會背叛老娘！」

 

齊越頷首，深以為然。

 

小杜聽說我要單幹，帶領幾個幹將投奔了我。

 

一頓操作猛如虎, 慢慢地我的小公司也算在大浪中站住了腳跟。

 

沒有什麼事情值得我發愁，隻是我媽的護工突然辭職要去帶孫子, 我隻好另覓他人。

 

由於待遇優厚, 自薦者如雲。

 

在一眾簡歷中，我竟然看到了周全的。

 

我扯唇一笑，一抬手，把他的簡歷扔進了垃圾桶。

 

畢竟, 垃圾都講究回收，像這種貨色，隻配待在不可回收的垃圾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