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開學前，我和嚴院長聊了幾次，很快擬定了學院的建設方案。

逛街的時候不巧碰到了王茗。

 

她還酸溜溜地白了我一眼：「學校真是瞎了眼給你們投了那麼多資源養著你們。

 

「就為了幾個錢就跑到別的學校了！

 

「別到時候混不下去又想跳回來了，我們學院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我沒理她，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11

 

轉眼間到了開學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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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學校的工作氛圍特別好，從行政到教師都很專業。

 

行政樓的工作人員對教師們都很尊敬，各項事務辦理起來也很順利。

 

想到在以前的學院，每次報銷都得跑個十幾趟。

 

不是發票貼錯了，就是不符合報銷規定，反正每次總有理由把你勸回來。

 

排課的時候也多方聽取老師們的建議，以老師的意願為主。

 

在以前的學院，那是萬萬沒有的。

 

教務處隨機排課，一二節課你還在這個教室的五樓，三四節課就給你安排在一公裡外的六樓。

 

遲到了就算教學事故，不僅通報還要扣績效。

 

我看著新課表上零零散散的課，好久沒有這麼心情舒暢過了。

 

大概是牛馬久了，這麼少的工作量我還不習慣，我找嚴院長溝通，想增加課時。

 

她拍拍我的肩笑道：「周老師，咱們的工作量都是嚴密思考過定下來的。

 

「優秀的老師怎麼能全部被授課綁住呢？不要看老師們上的課不多，可是備課也需要花費很多精力啊！

 

「精品課程還不是慢慢打磨出來的？況且你們剛來，還要花時間適應一下新環境！」

 

我內心震動。

 

不得不說，嚴院長才是專業的教育專家和管理者。

 

12

 

很快，這學期的一個大任務交給了我。

 

我帶領的學生團隊入圍了學科競賽省賽，這是學校建校以來從沒有過的成績。

 

不巧的是，競爭對手竟然有原來的學校。

 

不出所料，參賽團隊和作品還是我去年帶的那個，連團隊成員都沒換。

 

倒是這指導老師，居然是王茗。

 

冤家路窄，在賽場外碰面的時候王茗一臉不屑：「喲，引進人才親自帶隊參賽啊？看來你這高就了混得也不怎麼樣嘛！」

 

我笑了笑：「王院長這也是親自指導團隊，看來學院沒人了啊！」

 

她氣得鼻孔一張一合，還沒來得及反懟我，卻被人打斷。

 

認識我的大賽評委看到了我，過來跟我寒暄。

 

「周老師，我還說怎麼沒看到你呢！

 

「聽說你跳槽了？沒早點說啊，不然我就讓校長挖你過來了！」

 

我親熱地拉著對方的手：「我這哪敢過年叨擾您！

 

「也是嚴院長跟我說了幾次了，我實在沒法拒絕。你看我這不還是幹老本行！」

 

評委點點頭：「是金子在哪都會發光！你們原來的學校真是沒眼光啊，錯失了你這個人才！

 

「也不知道他們今年有沒有進省賽，你們那個項目再打磨一年估計今年可以爭取國賽了，可惜了。」

 

眼看著比賽就要開始，評委先行進場。

 

一邊的王茗聽完了我們的對話，心裡似乎有了底，臉上的得意更加猖狂。

 

「聽到了沒？今年的國賽我們拿定了！」

 

這麼篤定？

 

我看著她扭著腰的背影噗嗤一笑。

 

她們那個項目我早就發現了漏洞，再打磨也不一定能獲得更優的成績。

 

而這次我帶隊的項目，是我早就計劃好還沒來得及實施的。

 

因為需要前期大量的調研和訪談，原來的學校根本舍不得多花一分錢。

 

在嚴院長的支持下，我帶著學生團隊去了很多的村野進行了實地調研，最終得到了滿意的結果。

 

從過年期間就開始準備，前前後後三個多月包裝完才有了現在的成果。

 

校領導的支持，團隊老師的頭腦風暴，以及學生們的吃苦耐勞。

 

這麼多力量匯聚出來的結晶，怎麼可能比不過王茗那改都沒改的項目？

 

她以為評委們看到項目，就會認為還是我在指導，自然給我面子讓我拿名次。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這種比賽都是盲評。

 

評委們全都是看項目本身質量以及團隊現場展示的情況進行評獎。

 

……

 

和我預想的差不多。

 

王茗的團隊果然連我的項目名稱都沒改，和去年參賽的內容幾乎一模一樣。

 

而她本來就對項目本身一無所知，學生準備得也不充分。

 

項目尚還可以，評委的問題倒是一個都答不上來。

 

評委們紛紛搖頭。

 

而我們團隊不僅數據翔實、案例充分。

 

事前我們也熬通宵演練了無數遍，提前準備了所有評委可能提出的問題。

 

完美地展示了我們項目的精華。

 

最後，我們團隊以省賽第一的成績挺進國賽！

 

反觀王茗的團隊，連優秀獎都沒拿到。

 

我和鄭甜甜激動地相擁慶祝。

 

不僅僅是我們的努力沒白費，更重要的是太解氣了！

 

13

 

比賽結束後，王茗連集體大合照都沒去，灰溜溜地帶著學生回去了。

 

嚴院長得知了我們的好成績，豪氣地在學院群裡組織大家今晚聚餐。

 

吃到一半嚴院長特地向我敬酒：「多虧了周老師，咱們學院這次可是揚眉吐氣了！

 

「這麼多年學校連省賽的門檻都沒摸著，周老師一來直接跳到國賽了！神童跳級都不帶這麼跳的！」

 

老師們紛紛祝賀我們團隊。

 

嚴院長不停地給我夾菜：「你們都不知道，之前那個王茗總跟我不對付，每次省裡面開會都拿著學院的王牌專業壓我！

 

「要不是有周老師，她哪裡還有得吹！現在倒好，拿著周老師獲過獎的項目都得不到名次，聽說他們院長臉都氣綠了，搞不好王茗這副院長的職務都得丟！

 

「還好著王茗蠢人一個，把周老師這個寶送到我這裡來，讓咱們也能過上這好日子！」

 

嚴院長激動地站起來舉起面前的杯子：「我已經跟校長傳達了這個喜訊，競賽獎勵這個月就發給大家！」

 

好消息真是一波接一波，歡聲笑語好不暢快！

 

這一餐吃到很晚才散。

 

我哼著小曲回到家時，卻看到守在門口的熟人。

 

原來的學院院長和王茗手裡拎著大包小包的禮品。

 

我從包裝袋的縫隙裡看到了資產處貼的標籤，全是辦公室裡堆了幾年的不讓教師用的電子產品。

 

院長年紀大了，很少去學校，也不願意擔責。

 

所以學院的事務基本上全讓王茗這個副院長擔著。

 

看到了我，王茗扯著笑容就想來拉我的手。

 

我避開後，她尷尬地咧了咧嘴：「周老師恭喜你啊，這次成功入圍國賽了，這是我們想都不敢想的！

 

「大家一起工作了這麼多年，真為你開心！」

 

的確，我們在一起工作了這麼多年。

 

我評上副教授的時候，王茗才剛剛來學校。

 

小姑娘左一個老師又一個老師地跟在我後面請教，我也從不吝自己的經驗全盤分享。

 

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一切都變了。

 

她當上副院長後，再也沒有了以往的尊敬。

 

仿佛這個頭銜就讓她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了。

 

王茗見我沒拒絕，試探地問：「院長身體不太好，不然我們進去聊聊？」

 

14

 

家裡孩子應該剛剛睡下, 況且我也不想再跟他倆有什麼瓜葛。

 

我擺擺手：「有什麼事長話短說吧，我回去還要準備一下國賽的材料。」

 

沉默的院長終於開口了：「是這樣的周老師，我們已經跟校領導反映了你的年終獎問題, 學校商量了一下的確是計算出錯了。」

 

「王院長已經打了報告，給你申請把去年的年終獎補上。」他停頓了一會，將手裡的東西往我這遞了遞。

 

「評估雖然順利通過了，但是這保不準還會來人回頭檢查, 學院建設情況還是您最了解。

 

「學院也希望你帶著薛老師幾個回來, 為了表示誠意，提拔你做副院長。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原來是打這主意。

 

看來這次比賽對他們打擊不小。

 

畢竟董事長還指著比賽拿獎, 能夠在招生的時候多宣傳呢。

 

沒想到王茗能力這麼差, 這要是再來一次評估, 一個能打的人都沒有！

 

我將東西又推了回去：「不必了，我已經籤了合同了, 嚴院長那邊開的條件我也很滿意。」

 

眼見著我不松口，一旁的王茗急了：「周老師, 條件還可以談嘛！董事長那邊我們會去談的, 而且您回來了，我主動辭去副院長一職。」

 

王茗堅定地覺得我是看上副院長這個職位了，隻要她讓出來我就會回去。

 

到現在她都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

 

我嗤笑了一聲：「談什麼？又談奉獻嗎？

 

「我可不像王院長這麼大公無私。」

 

一句話戳到王茗的痛處，她臉色掛不住。

 

院長在一邊打圓場：「小王說話不太好聽，但是心眼也不壞。要不周老師你也別著急決定, 再考慮幾天？」

 

本想長話短說，現在看來他們是鐵了心要得到我的答復。

 

我嘆了口氣：「院長，這麼多年我為學院做的貢獻應該不小吧！很多學校都想挖我過去, 給了豐厚的待遇, 你們應該也知道吧。

 

「去年為了評估我放棄了陪伴家庭的時間, 擔最重的任務，承擔加倍的工作量。

 

「我沒想過要多拿學校多少的錢, 但是我沒想到答應好的事說變就變, 甚至為了不發年終獎修改制度。

 

「學院的老師們都有意見，但是作為領導層的你們不想著解決問題，卻隻談奉獻！

 

「我去教務處鬧的時候, 院長您人在哪裡？從那天起我就下定了決心不再回去了！

 

「何況王院長和教務處的簡處長都說了，沒有我們學院照樣轉得起來！所以咱們也沒必要觍著臉回去讓人看笑話！」

 

兩個人被我的話嗆得一句都說不上來, 隻能灰頭土臉提著袋子回去了。

 

15

 

為了準備國賽，我帶著團隊的老師和學生熬通宵排練。

 

最終我們拿到了建校以來的第一個國賽金獎，全院老師年終都多了五千。

 

我作為指導老師, 年終翻了兩倍。

 

這樣一來, 我被評為全國教育名師，成為學校的一塊金字招牌。

 

暑期招生時, 我們學院招生咨詢盛況空前, 前來視察的校長樂得嘴都合不攏。

 

原來學校的消息我還是從薛夢雲的嘴裡得知。

 

她逛街時碰到原來學校的老師，跟她吐槽學院大換血。

 

因為我帶著教研室的老師跳槽，王牌專業缺少了骨幹教師, 又招不到優秀的人才，學生資源越來越差。

 

今年的招生破這幾年的新低，連一個班都招不滿。

 

原來學院建設還有我的畢業生捐款支持，我走後他們也斷了聯系。

 

整個學院可能明年就被砍掉, 院長和王茗引咎辭職。

 

這倆人當初趕跑了我們的事情在整個高校圈子都流傳開，也沒有學校敢招收他們。

 

薛夢雲感嘆道：「這下好了，王茗想奉獻都沒地給她奉獻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