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

 

見我不說話，還有人繼續想問。

 

張琴替我回懟：「把嘴閉上好嗎？蕾蕾是受害者，你問這種事情不是往她傷口撒鹽嗎？

 

「你要實在是想知道，你自己給韓碩發信息，約他和他男朋友，親嘴給你看啊。」

 

11

 

韓碩有男朋友這件事越傳越真。

 

再加上他一直沒露面，大家都當他是心虛。

 

當他再次來上課的時候，眾人一臉吃瓜的表情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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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周多沒見，韓碩沉默了很多。

 

一個人坐在最後一排。

 

周圍吃瓜的眼神躍躍欲試，但是沒有人主動上前去搭話。

 

倒是課間的時候，他室友過去了。

 

「碩子，你去哪了？你快跟大家說，你不是跟我們三個親嘴。

 

「我這幾天都快被煩S了。」

 

「對啊，韓碩，你跟哥們老實話，怎麼喜歡男生了？

 

「還被自己的女朋友撞見了。」

 

有人大聲糾正他：「前女友啊，用詞要嚴謹。」

 

韓碩沒理他們，隔著五排的座位。

 

和我對視上。

 

他的眼裡閃過一絲兇狠，SS地盯著我。

 

我回瞪他。

 

回他個嘴形：【活該。】

 

這場「出櫃」疑雲，是我送給韓碩的見面禮。

 

回他錄音舉報的陰險舉動。

 

他最好是老實一點，要是再有什麼幺蛾子。

 

我還有招治他。

 

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他竟然還找來了幫手。

 

剛下課，我就看到了輔導員給我發的信息。

 

讓我去辦公室一趟。

 

她說有人舉報我【惡意損害他人名譽】。

 

12

 

我到了輔導員辦公室，敲門進去。

 

看到辦公室裡已經有三個人了。

 

分別是輔導員、韓碩，還有韓碩他媽。

 

「老師。」

 

我跟輔導員打了個招呼。

 

「蕾曦來了，你知道我為什麼找你嗎？」

 

我搖搖頭，說：「不知道。」

 

輔導員還沒說什麼，韓碩他媽猛地站起來。

 

氣勢洶洶地用手指點我：「你這個小姑娘真是不簡單啊，自己保研發達了，竟然造謠自己的男朋友跟別人親嘴。

 

「上岸第一劍，先斬意中人啊，你這麼做，就不怕遭報應嗎？真是沒良心。

 

「我兒子好好地拿著花去跟你道歉，你不知道好歹也就算了，還把花扔在他頭上，我們真是瞎了眼，看上你這種人。

 

「老師，我勸你們還是對她的保研資格再審查一下吧，這種學生的人品絕對有問題。」

 

韓碩他媽對我劈頭蓋臉一頓罵。

 

聽得我直想笑。

 

心想：【大媽，你說的都是我的詞吧。】

 

以前談戀愛的時候，我就知道韓碩和他媽每天都會通話。

 

時時刻刻都有聯系。

 

他跟我解釋是因為他媽剛退休，沒什麼事情做。

 

況且他爸去世得早，他是他媽辛辛苦苦一個人帶大的。

 

所以不斷聯系也是為了讓他媽放心。

 

我當時隻是覺得韓碩心疼他媽媽。

 

現在看來，純純是沒斷奶的媽寶男一個。

 

輔導員連忙出來勸止她：「韓碩媽媽，你先坐下冷靜一下。

 

「事情還沒問清楚，咱們不好這麼下定論的。

 

「蕾曦，老師問你，學校裡傳的那些事都是真的嗎？就是關於韓碩同學的。」

 

看這架勢，今天是不能善了了。

 

那我也不是什麼任人隨便捏的軟柿子。

 

我手臂一抬，捂在眼睛上就開始號啕大哭。

 

哭得撕心裂肺：「老師嗚嗚嗚嗚嗚……我沒想到……要說出來的……

 

「雖然韓碩他做了那種事情，但是我也尊重他的性取向，我們和平分手就行了。

 

「但是他！他說要是我把這件事告訴了別人，就要舉報我保研的事情，我不是故意說出那種話的，老師，上次我也和您解釋過了嗚嗚嗚嗚……

 

「嗚嗚嗚嗚老師，那份錄音……他拿那份錄音威脅我，不讓我說出來，還要讓我繼續跟他假裝男女朋友，掩護他自己的事情。」

 

輔導員大吃一驚：「什麼？！你說他用錄音威脅你！」

 

我還在哭：「對啊，但是他雖然不讓我說，但還是為了自己的保研名額把錄音交給了老師。

 

「嗚嗚嗚嗚所以我才把這件事說出來的。」

 

輔導員老師看向韓碩，韓碩急得直擺手：「不不不，不是！我沒有，老師，我沒威脅她啊。

 

「老師，她在撒謊，我真的沒威脅她。」

 

我質問韓碩：「那是不是你把錄音交給學院的？我不是故意那樣說的，老師也知道，是你先不守信用的，現在還來倒打一耙，舉報我損壞你的名譽。

 

「有本事你不幹那些事啊！」

 

韓碩氣急敗壞：「我幹什麼了？我跟誰親嘴了？都是你在胡說。」

 

我輕蔑地看他一眼：「哼，敢做不敢認的懦夫。」

 

輔導員也神色復雜地看向他。

 

畢竟雖然說那人錄音的舉報是匿名的。

 

但隻是對外這麼說。

 

誰舉報的，學院裡一清二楚。

 

再加上我今天這番說辭。

 

輔導員把這兩件事串起來，誰是誰非一目了然。

 

「蕾曦，你先回去。

 

「剩下的事情，我會處理的。」

 

13

 

韓碩他媽還想說什麼，卻被輔導員攔住。

 

「韓碩媽媽，事情我都了解清楚了，你也不用揪著任蕾曦不放。

 

「還有，任蕾曦的保研資格是學院審查後的結果，沒有絲毫的問題。」

 

我一身輕松地出了辦公室。

 

馬上打電話給佳佳，跟她分享我今天的戰績。

 

佳佳驚呼：「牛逼我蕾姐，用魔法打敗魔法，這下那個賤人跳進黃河也說不清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哈哈哈哈。

 

「這賤人還以為就自己長嘴了呢，他媽還好意思跑學校來鬧，我呸，真不要臉。

 

「對了，你預錄取的名單官網出了沒？」

 

經她這麼一提醒，我趕緊點進官網一看。

 

果然出了。

 

預錄取的名單已經公布了。

 

看到表格裡的名字，塵埃落定，三年的努力終於有了具象化的回報。

 

我順利拿到了我夢校的 offer。

 

「出了，出了！哈哈哈哈佳佳，出來吃飯，姐請客。」

 

我高興地截了圖，這次也沒發朋友圈。

 

隻是給我爸媽發了過去。

 

上次的教訓告訴我，這種事情還是跟最親的人分享就好了。

 

畢竟，這個世界上，希望你好的。

 

除了你的家人。

 

沒有幾個。

 

韓碩他媽這麼一鬧，他私底下舉報保研同學的消息不脛而走。

 

尤其是舉報的人還是他的女朋友。

 

同學們都議論紛紛。

 

覺得這人的人品有問題。

 

對我則是完全的同情。

 

不僅是差點被同妻，還被自己的男朋友舉報保研資格。

 

不對，已經是前男友了。

 

誰聽了不評價一句【真慘姐】。

 

理所應當的，韓碩也被稱為【背刺哥】。

 

14

 

大四上學期，大家都在為自己的畢業前程努力著。

 

我們專業，除了我和另外一名同學已經保研。

 

拿到了自己的夢校 offer。

 

其他的同學不是在考公考研，就是每天兢兢業業地去實習。

 

跨年的時候，班長在群裡提議準備聚個餐。

 

下學期忙著各奔東西，不一定能聚齊人了。

 

同學們接連回復，群裡一派熱鬧。

 

一連串的對話，我注意到，韓碩並沒有回。

 

也好，一個優秀的前任，就應該是一個S人。

 

不僅是群裡，這段時間我也沒聽說韓碩的任何消息。

 

當時他媽找到學校裡來時，輔導員當面替我解決了這個麻煩。

 

但是後來他媽還是想要私下聯系我。

 

我不想再理會她。

 

拉黑了所有的聯系方式。

 

他媽還換了好幾個手機號碼發來短信咒罵我。

 

我統統拉黑刪除。

 

鬧了幾天，他媽也就再沒了動靜。

 

看群裡消息，班長定好了聚餐的時間和地點。

 

到了那一天，我們寢室一起過去。

 

吃的是火鍋，和飄著雪花的冬夜，很適配。

 

快結束的時候，韓碩來了。

 

同學們都看向他，但是他卻直直地朝我走過來。

 

他垂下眉眼看我：「蕾蕾，我有些話想跟你說，咱們能出去說嗎？」

 

我皺眉，說：「你想說什麼？在這說就行。」

 

我拒絕了單獨和他出去。

 

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韓碩哭了。

 

高大的男生就這麼躬腰在我面前。

 

一邊哭一邊向我道歉。

 

「對不起，是我妒忌你保研，才錄了你說的那些話，交給了學院。

 

「蕾蕾，是我錯了，我也是最近剛知道我媽發給你那麼多難聽的話，我替她向你道歉。」

 

一時間，班裡所有人的同學安靜如雞。

 

都看向我們這邊。

 

我招架不住大家打量的眼神。

 

拉著韓碩就要往外走：「我們出去說。」

 

15

 

韓碩被我拉到店外。

 

門口還有不少在排隊的人。

 

我們又往旁邊走了一段路才停下來。

 

我沒好氣地說：「你今天來弄這副樣子幹什麼？早幹嗎去了。」

 

我縮了縮脖子，剛才隻顧著拉韓碩出來，忘了套上大衣。

 

風一吹有點冷。

 

一直低著頭的韓碩卻突然抬起頭來。

 

看我的眼神有些復雜。

 

我剛想說：「你……」

 

他卻突然用力捂住我的嘴巴將我往後拖去。

 

他的力氣很大，一隻手用力箍著我的上半身，一隻手SS捂住我的嘴。

 

我沒辦法發出任何聲音。

 

我這才意識到，韓碩他今天來得目的沒這麼簡單。

 

我們兩個站的位置還剛好是一條巷子的入口。

 

我拼命掙扎，他卻絲毫不松手。

 

自顧自地抓著我往裡走。

 

「嗚嗚……嗚嗚……」

 

被他一路拖著，眼前馬路邊上的亮光離我越來越遠。

 

我的心也越來越絕望。

 

韓碩他到底想幹什麼？

 

巷子深處又黑又安靜，韓碩喘著粗氣，不知道在跟誰通話：

 

「我已經把她帶出來了，你們趕緊過來。」

 

16

 

他有同伙！

 

一瞬間，我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看來今天韓碩來找我，是做了準備。

 

我掙扎得更加激烈。

 

但是體力上的差距讓我根本沒有辦法擺脫險境。

 

「任蕾曦！你在裡面嗎？」

 

突然，我聽到了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我趕緊使勁跺腳。

 

企圖發出一絲聲響，告訴來人我在這。

 

幾道燈光打進來，我看清了來人。

 

是我的同學們。

 

「任蕾曦！」

 

衝過來的是錢翼錕。

 

「韓碩，你把她放開，我已經報警了，警察馬上就到。」

 

他是韓碩的室友。

 

韓碩一聽他說這話，明顯有些慌了。

 

他看著面前被幾個人堵得嚴實的巷子。

 

猛地把我推出去。

 

我被他大力推倒在地。

 

韓碩轉頭跑了。

 

「你沒事吧？」

 

錢翼錕把我扶起來，上下打量我，看我有沒有受傷。

 

我搖搖頭，渾身顫抖。

 

被他扶回了火鍋店。

 

張琴看我們回來，急忙過來問我怎麼了。

 

剛剛去找我的一個男同學替我解釋：「韓碩把任蕾曦帶進了巷子，看樣子是在等什麼人。

 

「真是沒想到韓碩竟然真的敢幹這種事。」

 

我被嚇得還沒回神。

 

臉色發青地靠著張琴。

 

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我抬頭看向錢翼錕，他也正盯著我。

 

若有所思，像是要跟我說什麼。

 

我對他說了聲：「謝謝。」

 

他點頭說：「沒事，不客氣。」

 

17

 

回去的路上，張琴的嘴像是機關槍一樣，突突個沒完。

 

「我靠，這什麼人啊，韓碩瘋了吧。

 

「他竟然敢這麼對你，不就是分個手嗎？至於嗎？真是對你為情尋仇啊蕾蕾。

 

「談個戀愛也太嚇人了吧，我去，真是不談戀愛保平安，那句話真是說對了，你永遠不知道你談的那個人是人是鬼。」

 

我被她吵得頭疼。

 

對她說：「琴琴，你安靜一點，我頭疼。」

 

手機收到了一條消息。

 

我低頭查看。

 

是錢翼錕發過來的。

 

【我這裡有韓碩要欺負你的證據，今晚的事可以報警。】

 

還有一段錄音。

 

回寢室後，我戴上耳機打開了這段錄音。

 

韓碩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沒錯，我就是要這麼對付她。

 

「都是她, 毀了我的前途，害我沒了保研資格，憑什麼她可以保研, 我就要辛辛苦苦考研。

 

「等我找人毀了她, 她就上不成學了, 保研的名額自然是我的。

 

「劉哥, 你放心好了，明天她會去聚餐，我把她叫出來，然後我們在旁邊的巷子裡等你們。

 

「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我的好哥哥們。

 

「對了, 別忘了拍照片和錄視頻。另一半錢我過幾天就給你們。」

 

我越聽越心驚。

 

難道韓碩說的對付我，就是今晚這件事。

 

如果……

 

要不是錢翼錕及時帶著同學們找過來。

 

今天晚上的我應該早就被韓碩交到了他口中的劉哥一行人手中。

 

我不敢想我會遭遇什麼。

 

韓碩為了個保研的名額, 竟然這麼恨我。

 

我也恨我自己。

 

恨我當時瞎了眼，竟然和這樣的人談戀愛。

 

我保存了錄音。

 

回錢翼錕：【謝謝你】。

 

18

 

第二天一早。

 

我就聯系了輔導員和院長。

 

把昨晚的事情和錄音一起交到了學院裡。

 

「老師, 我要報警。」

 

我對他們說出了我的決定。

 

輔導員後怕地安慰我：「老師陪你一起去。」

 

在輔導員的陪同下, 我報了警。

 

辦案人員詳細詢問了事情經過。

 

他們也調取了火鍋店附近的監控。

 

查明了真相。

 

我擺明態度：「我不接受調解，我要讓韓碩受到法律的懲罰。」

 

韓碩沒躲幾天，就被辦案人員找到了。

 

我以「故意傷害他人」的理由，起訴了韓碩。

 

事後, 學院老師找到我。

 

「蕾曦，韓碩的媽媽願意賠償你，希望你能諒解他。

 

「畢竟, 你們明年就要畢業了, 他出了這樣的事情, 學校不好跟他媽交代。」

 

我聽了隻覺得搞笑：「老師, 是韓碩企圖傷害我在先，我有權起訴他，並且我絕不會諒解他, 按照法律，該怎麼判就怎麼判。

 

「您說不好跟他媽交代, 我想請問老師，如果他真的得逞了，出事的人是我, 請問學校該怎麼和我父母交代呢！」

 

19

 

畢業季到了。

 

看著洋溢著笑容和不舍的同學們，我有些感慨。

 

這一段旅程要暫別了。

 

下一趟的求學之旅要開始了。

 

看著我們班的畢業照。

 

整齊的學士服，統一的笑意。

 

但是卻缺了個人。

 

那個人正在為自己做過的錯事接受法律的懲罰。

 

前幾天, 韓碩的媽媽找到我。

 

半年的時間沒見，她老了很多。

 

臉上是明顯的疲憊。

 

她說要給我道歉：「蕾曦, 作為韓碩的媽媽, 我欠你一個道歉。

 

「同樣地，我也替他跟你道歉，他……他知道自己錯了, 也受到了懲罰。」

 

我擺擺手，示意她不要說了。

 

「不用了，他最該道歉的，是向他自己。」

 

韓碩確實應該向自己道歉。

 

名校畢業的他, 本該有個好前程。

 

但是卻選擇了一條不歸路。

 

斷送了未來。

 

看著班級畢業照，我輕嘆一聲。

 

隨即將照片收好。

 

風吹盛夏，我捏著另一張門票。

 

又被時間催著出發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