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果不其然搞鬼的人還是他們。

我拿了一個防狼噴霧直奔私房菜館。

 

菜館的大門緊閉。

 

我走到樓後側，後面有一扇小窗子。

 

我拿起地上的磚頭將窗子砸了一個洞。

 

我探頭進去喊了幾聲：

 

「淘淘，你在嗎？」

 

沒有人回應，我隻能將那個洞砸了打了一些，然後費力爬進了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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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很黑，我也不敢開燈。

 

隻能用手機暗淡的光照明。

 

我走到了廚房。

 

廚房的地上放著各種紙盒箱子。

 

我一個個紙盒箱子打開看。

 

都是雜物。

 

我一邊找著一邊小聲喊著淘淘。

 

突然，某一個箱子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我聽著聲音找去。

 

那是在角落裡的一個大紙盒箱子。

 

我快速打開紙盒箱子。

 

裡面正是淘淘。

 

他睜著驚恐的眼睛看著我。

 

嘴巴被膠帶纏住，手腕和腳腕也都被繩子緊緊纏住。

 

就在我準備將淘淘從箱子裡抱出來時，門外好像有人走了進來。

 

我幹脆示意淘淘重新躺下。

 

而我自己則是躲進了角落裡的空盒子裡。

 

進來了約莫四五個人。

 

為首的正是劉春花。

 

她打開箱子：「看，肯定滿意，細皮嫩肉的，5 萬，一分不能少！」

 

12

 

後面的一個中年女人上前掰過淘淘的臉端詳：

 

「長相倒是不錯，就是不知道養不養得熟。」

 

「這個你放心，回家後餓幾頓，就老實了。」劉春花道。

 

「行吧，那就這樣吧。」

 

這時我明白了，原來劉春花這個缺德老太太準備把我外甥賣了！

 

氣血直往上湧。

 

我直接從箱子裡站起身。

 

拿著防狼噴霧衝著他們的臉一頓狂噴。

 

劉春花站在最靠前，被噴到最多。

 

她捂著眼睛大叫著。

 

一旁要買孩子的那個中年的婦女也沒好到哪裡去。

 

後面的兩人看情形不對，立刻往門外跑。可是，已經晚了。

 

就在我來之前我已經報警了。

 

警察叔叔在門口守株待兔，直接把那兩個人按在地上。

 

後來警察說這兩個人就是人販子裡的中介，負責聯系賣家和買家的。

 

劉春花涉嫌非法囚禁，拐賣兒童，被判了 5 年有期徒刑。

 

剩下那幾個人也都進了監獄踩縫纫機。

 

天天當時把淘淘騙到我的視野S角，然後劉春花把他帶回了飯館。

 

天天還是個孩子，法律約束不了他，警察也隻是口頭教育。

 

宋桂芝一下子傻眼了，家裡的一瞬間隻剩下了她和孩子，另外兩個人都作S作進去了。

 

13

 

本以為宋桂芝會帶著孩子回老家，可她卻沒有。

 

私房菜館沒過幾天便重新開張了。

 

據說菜價下調了許多。

 

西紅柿炒雞蛋、辣椒炒肉、土豆絲炒芹菜，加米飯這個套餐才 7 塊錢。

 

有便宜不佔王八蛋，而且小區裡的上班族很多，大家都沒有時間做飯，於是私房菜館重新紅火起來。

 

但是我沒有再去過私房菜館。

 

這天小區物業群裡突然有人艾特私房菜館：【你家這肉不對吧，我怎麼像是淋巴肉。】

 

下面發來一張圖片，豬肉上面有一粒一粒的小疙瘩，看得人直起雞皮疙瘩。

 

立刻還有別的居民也道：「我兒子昨天吃完你家的菜拉肚子拉了好幾次。」

 

宋桂芝道：「你怎麼能證明這是淋巴肉，肉上長結節不是正常的嗎，你沒有甲狀腺乳腺結節啊！

 

「你家孩子又在學校門口買零食吃了吧，不要誣陷我家飯菜哦！」

 

那兩個居民頓時火大和宋桂芝一來一回吵了起來。

 

但是這件事情也沒有引起更大波瀾，還是有很多人光顧她的菜館。

 

某天，我看見天天蹲在飯店門口，臉頰青紫，呼吸看起來也不是很順暢。

 

我趕緊上前詢問：

 

「你這是怎麼了。」

 

天天指了指胸口：「這裡痛。」

 

我剛要好好幫天天看看，宋桂芝立刻從店裡衝出來用力推了我一把：

 

「你幹嗎！你想對我兒子幹嗎！」

 

「你別激動，天天看起來好像不太舒服。」

 

「那也不用你管，你給我滾！」宋桂芝尖叫道。

 

她都這麼說了，我隻能起身離開。

 

隻是苦了天天，他那個樣子真的應該去醫院看看。

 

14

 

幾天後，我們醫院急診突然來十幾個食物中毒的患者。

 

他們均是在同一家飯店吃過飯後幾個小時開始上吐下瀉，高燒，寒戰。

 

聽同事討論，我有些好奇，隨口一問是哪家飯店。

 

沒想到飯店地址竟然是我家小區的私房菜館。

 

這次食物中毒的規模有些大, 已經引起了有關部門的關注。

 

第一時間就把私房菜館給封了, 取樣化驗。

 

宋桂芝也被拘留了。

 

沒多久那些患者檢查化驗結果出來了。

 

他們竟然是感染了霍亂弧菌。

 

這個細菌可是幾十年沒出現過了。

 

警察的調查結果也有了消息。

 

原來宋桂芝在肉販子那裡專門回收低價豬肉，很多豬都是病S的，但是她依舊黑心地買回店裡給周圍的鄰居做成菜吃，可真是惡毒啊！

 

還好這些中毒的居民就診及時，症狀不是太嚴重, 大約一周就能出院。

 

宋桂芝的店面被查封了，她需要賠償一大筆錢給這些中毒的居民。

 

這段時間她開店掙的錢基本上都搭了進去。

 

這件事情在我們業主群裡傳遍了，好多之前吃過她家菜的人紛紛覺得很是惡心。

 

為了佔便宜最後卻留下了心理陰影了。

 

沒有了私房菜館，小區裡又恢復了和往常一樣，大家都開始訂外賣。

 

宋桂芝還得養孩子，沒辦法她隻能去送外賣。

 

我的手腕還有酸痛，復查了 CT, 又做了理療，估計還要養上一段時間。

 

我隻能繼續出門診。

 

這天，辦公室突然跑進來一個人。

 

她頭發蓬亂, 神色慌張。

 

衝進來就問主任在哪裡。

 

我們主任昨天去了外地開會, 這一周都不會在醫院裡。

 

這個女人突然崩潰大哭：「求求你們救救我兒子吧, 縣醫院說了, 這個病隻有你們能治。」

 

有個剛畢業的醫生, 有些不忍心, 將她從地上扶起來：

 

「姐, 你慢慢說這是怎麼了。」

 

她把臉頰上的頭發撥開, 我這才看清楚她是宋桂芝。

 

「我兒子被確診患了法洛四聯症, 需要手術, 整個江城隻有你們這裡可以手術, 你們幫我兒子手術吧, 他快不行了。」

 

「姐, 我們主任出差了嗎，要不你等他回來再說，這種手術隻有教授級別的才能做啊。」

 

另一個主治道：「周老師也能做, 隻不過她手腕受傷了, 近期動不了刀。」

 

宋桂芝立刻走向那個說話的主治：「哪個周大夫？」

 

主治指了指我。

 

宋桂芝跑到我的面前。

 

她這才發現居然是我：

 

「周大夫, 之前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你大人不計小人過, 給我兒子做手術吧！

 

「抱歉啊，我的手受傷了, 你還記得是誰弄的嗎？」

 

宋桂芝看著我打著繃帶的右手, 嘴唇翕動著：

 

「這是……這是……」

 

「沒錯，就是你兒子把我的手弄傷的。

 

「所以，抱歉了, 另請高明吧。」

 

宋桂芝跌坐在地上, 崩潰大哭。

 

這就是壓S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隻不過這根稻草是她親自放上去的。

 

15

 

宋桂芝哭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聽說天天已經轉到我們醫院 ICU 監護室了。

 

他的病發現得太晚了，心肺已經衰竭, 給他上了 ECMO 維持生命。

 

這項治療很昂貴, 一天就要 6 萬塊。

 

沒多久宋桂芝就沒錢給天天繼續治療了。

 

她把天天一個人扔在醫院, 自己跑了。

 

醫院聯系不上家屬，隻能報警。

 

一周後主任開會回來了。

 

主任給天天做了手術，但是手術效果不佳。

 

有可能還需要第二次手術。

 

一個月後警察在宋桂芝老家找到了她。

 

她已經準備和老家的一個小老板結婚了。

 

警察警告她這是非法遺棄兒童, 最高能判到 5 年。

 

她立刻就慫了。

 

沒辦法，她再次回到了江城。

 

16

 

後來再聽說宋桂芝的消息。

 

就是大半個月後了。

 

據說她籤了退院通知單，帶著天天回了老家。

 

再後來也就沒有了消息。

 

小區裡的人逐漸將他們一家淡忘了。

 

原來的私房菜館如今變成了快遞驛站。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