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底下網友的評論五花八門。

【哦，那還真是恭喜你了呢。】

 

【姐妹小心上當受騙啊！】

 

【你們玩得真花，不過你喜歡的那人玩這麼花，看起來也不像什麼正經人啊。】

 

這條評論被提問網友回復了。

 

Q：【我喜歡的人很好。】

 

我挑了挑眉，嚯，這人還挺痴情。

 

不過這些評論說什麼呢？亂七八糟的，看不懂。

 

於是我隨手評論了一句：【對方不是在約你爬山嗎？說明對方對你也有意思啊，姐妹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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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完之後，我就扔下手機去洗漱了。

 

等回來時，沒想到那個網友竟然回復了我。

 

Q：【是的，你說得沒錯，確實是約我爬山了（失望）。】

 

我想了想：【姐妹莫非現在還在暗戀階段？】

 

Q：【嗯。】

 

吃瓜魂熊熊燃燒。

 

我激情打字：【勇敢追愛啊姐妹，我支持你！】

 

對面隔了好久，才再次回復。

 

Q：【怎麼追？】

 

這……問我？

 

我也不太懂啊。

 

但憑借我看了這麼多年偶像劇的經驗，女追男隔層紗，應該不難。

 

於是開始總結。

 

【第一步，提升自己，展現價值。可以體現在你的穿著打扮啊，跟對方說話時盡量顯得你很知性很有品味……】

 

7

 

我們第二天就要坐飛機飛回上海。

 

專車裡，我第五次扭頭偷看祁誦，被他抓個正著。

 

「你在看什麼？」

 

他翻看著手中雜志，身上穿著熨燙得沒țū́₆有一絲褶皺的定制西裝，肩上披了件黑色大衣。

 

頭發抹了發膠，一絲不苟。

 

像是，要去參加晚會。

 

可我們今天隻有趕飛機……這一項行程。

 

我訕笑道：「祁總身體好了些嗎？」

 

「好多了。」

 

「那就好。」我笑了笑：「如果還有什麼不舒服，請祁總務必告知我，我會及時送您去醫院。」

 

祁誦眉頭一動，微勾了唇，看起來心情不錯。

 

過了一會兒，他又開口了。

 

「林舒，你今天噴的什麼香水？」

 

我一驚，小心側頭聞了聞自己衣領。

 

祁誦：「有點像 sweetlanny 五號，前調散發著強勢霸道的廣藿香，後調卻又帶著霉果的甜香……」

 

我額角一抽。

 

小聲道：「祁總，昨天晚上有點蚊子，我噴了點六神花露水……」

 

祁誦不說話了。

 

他垂眸看著雜志。

 

直到到了機場，也沒翻開下一頁。

 

我總覺得今天的祁誦有點奇怪，

 

事實證明，不止那一天。

 

接下來的好幾天，他都如同開了屏的公孔雀。

 

每天穿得……很華麗。

 

說話也拿腔拿調。

 

我偷偷觀察了他好幾天，也沒明白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午休時，我去茶水間泡了杯咖啡。

 

無聊拿出手機刷了刷。

 

正好看到之前那個網友妹妹發來了回復。

 

【我試過了，你的方法很有效，這幾天對方對我的關注度高了很多，謝謝。】

 

啊呀呀，這真是太好了。

 

我一臉姨母笑：【加油！再接再厲！】

 

Q：【那接下來該怎麼做？】

 

我沒想到我的方法還真有用，一時也是鬥志昂揚。

 

【第二步，適度幽默，多創造點共同話題……】

 

縮在茶水間角落好心情地喝完了一杯咖啡，正要出去時，就聽見外面傳來動靜。

 

又有兩個同事進來了。

 

她們低聲說著話：「聽說了嗎？祁氏集團要跟華融科技商業聯姻了！咱們公司這次危機就是華融科技幫忙解決的，老板這兩天每天穿得花枝招展，就是因為下班後要去跟華融科技老總女兒約會呢。」

 

「什麼？消息保真嗎？」

 

「那還有假？」

 

我一愣，又退回到角落。

 

腦子有點懵，她們說的東西，我怎麼不知道？

 

老板每天這麼打扮，是為了跟女生約會？

 

那邊說話聲還在繼續。

 

「而且，咱們公司好像要裁員了。」

 

「什麼？！不會吧，我可不想失業！」

 

「我跟林舒關系還挺不錯，她是老板秘書，我去問問她。」

 

「你問她幹嘛？第一個被裁的就是她，我上次聽見老板和李哥說話，讓他準備招一個新秘書呢……」

 

轟隆——

 

一道驚雷劈下，我愣在原地，久久沒動。

 

直到外面沒了動靜，我才四肢僵硬地從角落裡走出。

 

腦子裡回蕩的，全是她們剛剛說的話。

 

公司要裁員……我是第一個？！

 

不是，憑什麼啊？

 

我辛辛苦苦，兢兢業業，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祁誦居然這麼冷血無情，說踹就把我踹了？！

 

腦子裡一團亂麻。

 

有人推門看見我，喊道：「林秘書，你在這啊，老板找你！」

 

8

 

推開辦公室的門，我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落地窗前的花孔雀……哦不，老板。

 

「祁總，您找我？」

 

祁誦轉頭看過來，笑了笑。

 

我一愣。

 

這笑，怎麼看怎麼虛偽。

 

他遞給我一份文件：「這是明天開會要用的。」

 

「好。」我接過來。

 

聽見祁誦的聲音慢悠悠響起：「林秘書Ťů⁶，我想問你一下問題。」

 

我心裡一驚。

 

開始了，開始了，是不是要跟我說裁員的事了？

 

「祁總，您想問什麼？」

 

祁誦頓了頓，問我：「你知道，白雪公主為什麼命途坎坷嗎？」

 

我：「？」

 

這算什麼問題。

 

我越來越搞不清楚祁誦在想什麼了。

 

於是試探著回答：「因為她長得太美了？」

 

「不。」祁誦抬眸看著我：「因為她身邊小人多。」

 

說罷，他自顧自低笑起來。

 

我驚悚地看著他。

 

他什麼意思？

 

說我是小人？

 

祁誦笑著看我：「這個笑話不好笑嗎？」

 

他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我怎麼看都覺得他的笑容很瘆人。

 

腦子裡什麼東西一閃而過，我瞪大了眼睛。

 

壞了，他該不會知道對手公司上個月聯系我，想挖我牆角吧？

 

我快被嚇S了，於是迫不及待衝過去抱著他的腿表忠心。

 

「祁總，我對咱們公司，對您忠心耿耿啊！我從來沒在背後說過您壞話，雖然也有別的公司聯系我，還給了高薪，但我已經嚴詞拒絕了！」

 

「祁總，你不能這麼對我啊！」

 

祁誦愣了幾秒，而後聲音猛地拔高。

 

「什麼？有人挖你牆角？什麼時候的事？是誰？那個姓王的，還是姓趙的？」

 

我眨了眨眼睛，默默松開了抱著他腿的手。

 

合著這事他不知道啊。

 

尷尬了。

 

「祁總，我先去打印文件了哈。」我匆忙起身，拿著東西就往外走：「明天開會的東西要提前準備好，可不能馬虎了……」

 

9

 

接下來的幾天，我簡直度日如年。

 

祁誦總是跟我說些莫名其妙的冷笑話。

 

而且看我的眼神，有點奇怪。

 

帶著審視，還有很多我看不太懂的情緒。

 

嫌棄？

 

懷疑？

 

總之讓我很不安。

 

我越來越相信之前在茶水間聽到的小道消息。

 

我可能要被裁員了。

 

即將失業的消息讓我備受打擊，偏偏祁誦還遲遲不跟我說，就這麼溫水煮青蛙地讓我煎熬著。

 

又失眠了一宿後，我想清楚了。

 

我要去跟祁誦對峙！

 

我要問問他，我林舒哪一點對不起公司了！

 

雄赳赳氣昂昂趕去上班，我在地鐵上收到了好久沒消息的 Q 網友的私信。

 

【你好，最近我嘗試了一下你說的第二步，對方好像不太受用，對我冷淡了很多……】

 

我心裡也藏著事，實在沒有耐心再去做網友的情感導師。

 

於是直接道。

 

【那可能是人家覺得你在欲擒故縱，你幹脆一點，直接表白。】

 

Q：【……會不會太快了點？】

 

我皺了皺眉：【你們認識幾年了？】

 

Q：【四年。】

 

我愣了愣，認識這麼久了，能成怕早成了。

 

小姑娘平時怕是沒少明裡暗裡表達好感。

 

對方裝看不見，還吊著人家，一看就是個渣男。

 

但我也不好打擊人家小姑娘。

 

【那是有感情基礎的啊，沒事，去表白吧，別給自己留遺憾。】

 

【失敗也沒關系，及時止損，免費白白付出感情和青春。】

 

Q：【好，我聽你的。】

 

10

 

渾渾噩噩上了一天班。

 

等到下班時間，我終於做好心理準備，敲響了祁誦辦公室的門。

 

「進來。」

 

我推門進去：「祁總，現在忙嗎？我有點事想跟你說。」

 

「不忙。」

 

他穿上大衣：「正好我也有事想跟你說。」

 

「我知道一家咖啡廳，咖啡很不錯， 走吧。」

 

我愣了愣：「在這說不行嗎？」

 

「我不太想下班時間在公司談事情。」

 

祁誦說著，便走過來拉開了門。

 

我稀裡糊塗跟著他出去。

 

等坐上了車才緩緩反應過來。

 

祁誦開車，我怎麼跑後座來了？！

 

簡直倒反天罡，怎麼能讓老板給我開車？

 

於是著急忙慌就要下車去副駕駛的位置。

 

「沒事，坐著吧。」

 

祁誦笑：「我又不在意。」

 

我心一緊。

 

果然，我要離職了，他連這個都不在意了。

 

我悻悻坐回去，偷偷觀察著祁誦的臉色。

 

他心情看起來還不錯。

 

我暗暗松了一口氣。

 

那我待會提出被裁員後要求的賠償，他應該會同意吧。

 

祁誦帶我來的這家咖啡廳確實很不錯。

 

環境很安靜，服務員端上來的咖啡聞著很香。

 

但我沒心思細細品鑑了。

 

摩挲著咖啡杯，我緩緩開口：「祁總，其實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祁誦一愣：「你知道？」

 

我點頭：「我知道。」

 

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平靜，可一開口還是忍不住委屈。

 

覺得如鲠在喉，難受得要S。

 

「我能問一下，你有這種想法多久了嗎？」

 

祁誦扯了下嘴角：「挺久了。」

 

我大驚失色。

 

他很久之前就ţú₆對我不滿意了？

 

那……那我的賠償還能提嗎？

 

正思索著，餘光瞥見對面祁誦微微坐直了身體。

 

雙手交握搭在桌子上。

 

身為秘書，我對他這種姿態還挺熟悉，他在緊張。

 

緊張？

 

我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雖然你隻已經知道了，但我覺得，我還是有必要再正式地跟你說一句。」

 

我望著他，心跳如擂鼓。

 

「林舒，我想……追求你。」

 

他話音落下的一瞬間，我脫口而出：「我不同意你無理由辭退我，你……」

 

我一愣：「你剛剛說什麼？」

 

祁誦也懵了。

 

「你剛剛說什麼？」

 

「辭退？我什麼時候說要辭退你了？」

 

見我看著他不說話，他補充道。

 

「林舒，我今天約你出來，是想跟你表明心跡的。我……我們認識四年了，其實我一直都挺喜歡你的。」

 

他微低著頭，看著有點，羞澀？

 

我眨了眨眼睛，腦子裡翻起驚濤駭浪。

 

老天爺，我剛剛聽到了什麼？

 

眼看著祁誦還在再說，我趕緊道：「祁總對不起，我家貓剛剛打電話說家裡煤氣漏水了，實在不好意思，我得趕緊回家一趟。」

 

說罷，我拎著包就跑，嘴裡不停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實在是對不起，我的腦子就這麼大。

 

今天腦容量已經不夠用了。

 

我怕再待下去，在腦子宕機的情況下我會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

 

11

 

輸錯了三次開門密碼後，我終於順利回到了家。

 

叮——

 

手機裡收到祁誦發來的一條消息。

 

【到家了嗎？對不起，今天是我草率了，是不是嚇到你了，沒關系，你擁有拒絕我的權利，我不會因為你拒絕我而在工作上讓你為難，你有任何想法也可以跟我說。到家後請給我回個信息。】

 

我垂眸看著這信息。

 

來來回回看了好幾次。

 

才徹底接收了，祁誦今天跟我表白的這個事實。

 

可是怎麼會呢？

 

他為什麼會……喜歡我？

 

平時一點都看不出來。

 

我實在是想不明白，也因為祁誦我整個人都有點混亂。

 

一邊高興不用被辭退。

 

然後又因為陷入更大的麻煩而焦躁。

 

天S的，我真的不想跟老板有什麼感情牽扯啊。

 

腦袋裡無意識地浮現出老板的樣子。

 

雖然他長得帥，年輕又多金，能力很出眾，為人很正直……

 

我猛甩了幾下腦袋。

 

把祁誦從我腦袋裡被甩走。

 

給他回了個短信說我到家了後，我就把手機扔到一旁。

 

先去給家裡做了個大掃除，又去衛生間洗漱。

 

等我弄完回來，已經快到晚上十點了。

 

祁誦回了我的信息。

 

【好的，晚安。】

 

我松了口氣。

 

他還是很有分寸感的。

 

不然我真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

 

倒是某乎後臺又收到了 Q 的私信。

 

【我今天告白了，但是失敗了（傷心）】

 

【也許是我太突然了，把她嚇到了。雖然你說讓我及時止損，可我好像沒有辦法停止對她的喜歡……】

 

「她」？

 

我大驚：「你是男的啊？」

 

對面很快回復：【是的，抱歉讓你誤會了，我隻是怕我澄清了之後你就不回復我了，你之前教我的東西很有用，隻是她不喜歡我。】

 

隔著屏幕我都感受到了他的落寞。

 

不免唏噓。

 

過了一會兒，對面問我：【能加一個聯系方式嗎？】

 

我想了想，他怕是也想找個人訴說。

 

正好，我今晚腦子也一團亂麻，找個事情轉移一下注意力也挺好的。

 

【好。】

 

對面很快把他的微信號發了過來。

 

我手機一搜索，笑容凝固在臉上。

 

12

 

為什麼，網友 Q 和我老板祁誦，會是一個人？

 

仔細回想了一下跟 Q 的聊天。

 

我才猛地反應過來。

 

他倆，還真有可能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