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啊。

原來網友 Q 說的那個約他爬山的人是我啊。

 

原來祁誦每天穿得那麼騷包，還對我說無聊的冷笑話是我教的……

 

原來他今天表白，也是我一手鼓勵促成的。

 

這真是……

 

我扶額苦笑。

 

這都是些什麼抓馬的事啊！

 

為了避免祁誦起疑，我還是用小號加上了他的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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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加上，對面就給我發了個 1000 的轉賬。

 

【謝謝你這幾天的幫助。】

 

我驚呆了，祁誦還真是人傻錢多。

 

趕緊把錢退了回去。

 

【不用了不用了，樂於助人嘛。】

 

我想了想，問他：【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對面：【你問吧。】

 

【那個女生，到底有什麼值得你喜歡的呢？】

 

發出這條消息後，我有些躊躇不安。

 

緊盯著聊天框。

 

上面的「正在輸入中……」字樣明明滅滅。

 

很快，對方發來了消息。

 

【很多值得我喜歡的啊，她努力，上進，雖然沒有那麼聰明，但卻肯用時間精力去彌補跟別人的不足。她有顆強大的心髒，面對困難不肯服輸，有時候我能在她身上汲取到力量……】

 

【她很善良，很包容，公司的清潔工阿姨她每個都認識，會自費給她們買來軟和的板凳，會在闲暇時陪她們聊天。】

 

【她對我的照顧常常會讓我覺得依賴，可又會覺得心疼，明明她也是需要人照顧的人。她細心觀察同事們的情緒變化，但她自己的情緒和想法卻從不外露，所以有時候我想關心她卻都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我欣賞她的自立堅韌，又心疼她的成熟冷靜，這樣的女孩，我很難不喜歡。】

 

看著祁誦發過來的消息。

 

我怔愣了好久好久。

 

我從不知道，看起來日理萬機的祁總也會悄悄地觀察我。

 

那些我以為他不知道的事情，他全都知道。

 

呼吸突然變得有些不暢。

 

我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

 

心頭湧上一股酸澀。

 

這是第一次，我在一個人身上感受到了被重視的感覺。

 

從小到大，有太多次，我的努力被忽視。

 

考上了重點大學，大家說我趕上了好時候，那一屆卷子簡單。

 

進了大公司實習，大家說我運氣好。

 

當上了總裁秘書，大家說我長得漂亮就是有優勢。

 

一步步升職加薪，大家又說我會拍馬屁，會看老板臉色。

 

這樣的話我聽了很多。

 

他們承認我的運氣，長相，情商，偏偏忽略無視我的努力。

 

我以為他們看不見……

 

原來能看見啊。

 

有人能看見。

 

見我許久沒有回復，祁誦發來一條消息。

 

【你說及時止損，可我仔細想了想，喜歡她這件事，好像並沒有什麼損失，相反，我很高興，每天看到她就很高興。謝謝你願意聽我說這麼多，晚安，陌生人。】

 

望著聊天框，我張了張嘴。

 

無聲地說了句：「謝謝。」

 

13

 

第二天一早，我差點遲到。

 

踩著點打卡進了公司，跑進電梯，卻跟電梯裡的祁誦撞了個正著。

 

我不太好意思地低下頭：「祁總好。」

 

「你好。」

 

祁誦看起來神態如常。

 

電梯門正要關閉，一個女生風風火火跑了過來：「等……等一下。」

 

我趕緊為她按下開門鍵。

 

女生進來後松了口氣，朝我道謝：「謝謝。」

 

「不用謝。」

 

我看了眼她的工牌，居然是我們公司的。

 

就是人有點面生……

 

再一看職位，總裁秘書？

 

原來之前公司的傳聞是真的。

 

祁誦真的又招了一個秘書。

 

心頭湧出一股異樣的感覺，垂在身側的手默默攥緊了衣袖。

 

「姐姐你也是祁風科技的員工啊？」她也看到了我的工牌：「天吶，我們是一個部門的，我今天第一天來這上班，請你多指教啊。」

 

女生很自來熟。

 

顧及到祁誦還在，我尷尬地笑笑。

 

準備介紹：「這位是我們……」

 

介紹祁誦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女生打斷。

 

「對了姐姐，聽說我們老板很年輕，長得也很帥，他結婚了沒有？」

 

這姑娘……怪八卦的。

 

我看了祁誦一眼，他倒像是沒聽見。

 

「沒有結婚。」

 

「哦哦。」女生又問：「那他……有對象了嗎？或者是喜歡的人？」

 

我訕笑：「這我不知道。」

 

「哦。」女生若有所思。

 

叮——

 

電梯門打開，我拉著女生讓開，祁誦長腿一邁，快步走出。

 

走出一步，他又停了下來。

 

「林舒，待會兒來我辦公室一趟。」

 

「好。」

 

祁誦走後，女生疑問：「他是誰啊？」

 

我有些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老板。」

 

14

 

走進祁誦辦公室，他正在看文件。

 

聽見聲音， 抬頭看過來。

 

「祁總，您找我？」

 

我盡量讓自己表現得跟以前一樣。

 

祁誦看著我，直接道：「那個女生是我讓李嵩招的，以後你來管她。」

 

「公司如今發展很快，要處理的事又雜又多，我知道你的工作量很大，多個人幫你會好些。」

 

是為了減輕我的工作壓力，所以才招得人？

 

我怔愣地看著他。

 

心頭那一點點異樣情緒轉眼間煙消雲散。

 

「好的，謝謝祁總。」

 

眼看沒什麼別的事了，我正要出去，就聽見祁誦喊了我一聲。

 

「林舒。」

 

我轉頭看去。

 

就看見祁誦有些慵懶地靠在椅子上，神情溫和，就是說出的話讓我有點招架不住。

 

「你不是知道嗎？我喜歡誰。」

 

早晨面對電梯裡女生八卦的提問，我搪塞了一句「不知道」。

 

沒想到這麼快就被興師問罪了。

 

我尷尬地看著他，恍惚間又想起之前在茶水間聽到的傳聞。

 

想了又想，做出決定。

 

膽大包天地將辦公室門關上，在祁誦驚訝的目光中，走到他身前站定。

 

「祁總，聽說您在跟華融科技的千金相親，但一邊相親一邊又來撩撥我，這個行為不覺得有些……上不得臺面嗎？」

 

「我不太明白祁總昨天在咖啡廳對我說的那些話的意思，你說喜歡我，然後呢？想讓我當您的……情人？還是……」

 

話沒說完就被他皺著眉打斷。

 

「你在說什麼？」

 

「誰說我要跟那什麼千金相親了？」祁誦好像也不高興了：「我出來創業這麼久，第一桶金是自己賺的，事業是自己打拼出來的，我明明有捷徑可走，我為什麼不走，因為我想要話語權。」

 

「我能對自己的人生負責，能有想追求誰就追求誰的權利，有拒絕商業聯姻的底氣。」

 

「林舒，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

 

說到這，祁誦被氣笑了。

 

他捏了捏眉心。

 

聲音仍舊平和：「出去吧，今天事情有點多。」

 

15

 

我意識到自己犯了錯。

 

輕信了子虛烏有的傳言而去質問祁誦，肯定讓他很生氣。

 

我想找個時機道歉，可是……

 

「林舒姐，我來我來。」剛泡好的咖啡被人搶走，新來的總裁秘書何曉笑道：「這種小事我來就好，林舒姐你去忙其他的吧。」

 

眼睜睜看著她端著咖啡推開了祁誦辦公室的門。

 

伴隨著有些發膩的Ṫũ¹聲音：「祁總～」

 

兩個同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這小何挺有上進心啊。」

 

「不能稱作上進心了，該叫野心了。」

 

「人家怕是想當我們老板娘了。」

 

……

 

何曉來公司的第三天。

 

愈發殷勤。

 

「林舒姐，這個文件我去送吧。」

 

「林舒姐，這是祁總要的資料嗎？我去我去。」

 

「林舒姐，我去通知祁總開會時間……」

 

眼看著她又推開了那間辦公室的門。

 

我隻覺得有股氣悶在心口，上不去下不來。

 

難受得要S。

 

坐在工位深呼吸幾下。

 

不行，還是沒忍住。

 

我隨意從桌子拿了個文件就走過去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祁總，有件事……」

 

看到裡面的場景，我頓住了腳步。

 

祁誦襯衫微亂，何曉俯身，右手貼在他胸口，兩人挨得很近。

 

我咬了咬牙，正要說話。

 

就聽見祁誦低沉的聲音：「出去。」

 

何曉有些得意地看了我一眼：「林舒姐，我跟祁總還有事沒說完呢。」

 

「我讓你出去！」

 

祁誦站起身，整個人一下子退開好遠。

 

他指著門：「你走吧，以後也不用來了。」

 

何曉愣住了：「不用來了？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把門拉開：「你被辭退了。」

 

何曉愣住。

 

還沒說話，就看見祁誦拿起電話說了什麼。

 

很快，李哥匆匆趕來，一邊擦汗一邊將何曉帶了出去。

 

他還貼心地關上了門。

 

辦公室裡隻剩下我跟祁誦，我這才注意到他襯衫有些湿。

 

祁誦用紙巾擦著襯衫：「剛剛她故意把水灑在了我身上，趁機對我動手動腳……」

 

「什麼？」我沒控制住語氣：「她對你動手動腳？我去找她算賬。」

 

說著就要出去，卻被祁誦快步過來，一把抓住了手腕。

 

腕間溫熱的觸感讓我清醒了一些。

 

同時，祁誦戲謔的聲音響起：「林秘書，好像挺生氣的？」

 

我抿了抿嘴，否認：「沒有。」

 

「哦，那就是吃醋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向他。

 

祁誦仿佛沒察覺，還在自顧自說著：「說起來，林秘書這幾天為什麼每次都讓何曉來替你送東西？」

 

「我還以為是林秘書知道她圖謀Ṭůₓ不軌，所以特意給她機會，就為了，擺脫我。」

 

他這話說得實在太過陰謀論，我下意識道：「我沒有。」

 

「是她自己搶的。」

 

「哦。」祁誦點點頭：「沒有想要擺脫我。」

 

我怔愣地看著他，一時間忘記了說話。

 

祁誦低著頭看我，眼睛裡帶著笑，有點好看。

 

我被他的好皮相迷住，以至於他低頭在我臉上親了一口後，我都沒有及時反應過來。

 

等回過神，他已經退開。

 

我捂著熱得發燙的臉，抬眸看著他。

 

「祁誦。」

 

這是我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喊他。

 

祁誦一下子就收起了笑容，正經地答了句：「在。」

 

我有些想笑，又忍住了。

 

「你給我道歉，我沒有允許你親我。」

 

祁誦一愣，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睫，卻還是很真誠地跟我道了歉：「對不起。」

 

他這樣子，跟平時的他截然不同。

 

顯得，怪可愛的。

 

我忍不住伸手摸上了他的臉。

 

能感覺到，祁誦身子微僵。

 

「道歉不夠。」我說：「你得還回來。」

 

我踮起腳尖，在他臉側飛快親了一下。

 

而後就要逃走，卻被他攬住了腰，禁錮在身前, 動彈不得。

 

祁誦的聲音認真到有些虔誠。

 

「林舒，你願意……跟我試試嗎？」

 

我的額頭搭在他的肩膀，不敢抬頭看他。

 

但我能聽見自己小而堅定的聲音：「願意。」

 

16 番外

 

我發現了祁誦的秘密。

 

祁誦洗完澡出來的時候，看到我蹲在地上, 笑著走過來。

 

「在看什麼？看這麼認真。」

 

他從背後擁著我, 在看清我面前的東西後, 呼吸一窒。

 

「祁總，原來你玩這麼花啊？」

 

我翻看著這眼熟的黑色提包, 拎起一根小皮鞭：「嘖嘖嘖。」

 

祁誦漲紅了臉：「別看了。」

 

 他一把握住我的手，把東西胡亂塞進去。

 

「我當時誤會了。」

 

我掙開他的手，從裡面掏出一副銀色手銬。

 

轉身將祁誦推倒在地上，坐在他腰間，我朝他笑笑：「那我們……現在試試？」

 

祁誦一愣：「你說什麼？」

 

我拿著手銬銬在了他的左手, 祁誦呼吸一下子亂了。

 

「你……」

 

下一秒，我把手銬另一邊銬在了床頭。

 

祁誦懵了：「你幹什麼？」

 

我從他身上起來, 坐在沙發上拿起了他的手機。

 

「我倒要看看你每天都在手機上寫些什麼。」

 

每次半夜醒來時還看到他在手機上戳戳戳，一邊戳一邊笑。

 

「林舒！」

 

祁誦咬牙叫我, 我裝聽不見。

 

點開了他的手機。

 

他早就說過我可以隨便看他手機, 隻是我一直沒什麼興趣, 現在興趣來了。

 

我點開了他的備忘錄，一眼就看到了一個名為「林舒觀察記錄」的文件夾。

 

點進去。

 

密密麻麻, 我直接翻到最底下。

 

是四年前，我剛來公司時——

 

【林舒倒的水又燙到我了, 這個月是第三次了。】

 

【林舒打印錯資料被那個古板的老家伙罵了, 看著怪可憐的。】

 

【林舒晚上九點還在公司加班, 算了, 我等等她。】

 

【林舒居然知道我不吃辣，不吃蔥蒜。】

 

【林舒跟我說了生日快樂, 我都差點忘了。】

 

……

 

【林舒陪我跟客戶吃飯, 被客戶灌了酒, 我有點不開心。】

 

【跟客戶吵了一架, 舒服多了。】

 

【林舒這麼忙, 看起來沒什麼時間談戀愛啊。】

 

……

 

【林舒約我去參加一項緊張刺激的活動, 是什麼啊？好難猜啊。】

 

【猜錯了。】

 

……

 

【跟林舒表白了，被拒絕了，不開心。】

 

【新來的員工很沒邊界感, 一點都比不上林舒。】

 

【林舒好像……吃醋了。】

 

……

 

【跟林舒在一起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舒真可愛。】

 

【林舒做的飯很好吃。】

 

【林舒睡著了會說夢話。】

 

【林舒喜歡閉著眼睛刷牙……】

 

我看著這些無聊又可愛的碎碎念, 愣了好久。

 

心裡暖暖的。

 

又覺得祁誦這人看起來成熟穩重, 但怎麼還有這麼幼稚的一面。

 

「啊！」

 

祁誦的一聲驚叫讓我瞬間回神。

 

看到他攥著手腕痛苦擰眉, 我嚇了一跳, 趕緊跑過去替他解開手銬。

 

「對不起對不起, 是不是扭到了。」

 

「我看看……」

 

話還沒說完，就看見祁誦嘴角微微上揚, 下一秒, 他將我撲倒在床上。

 

雙臂撐在兩旁, 目光危險地看著我。

 

「林秘書，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

 

順著他的目光, 我看向散落在地上的那些道具。

 

咽了口口水：「要不，算了吧。」

 

祁誦搖了搖頭：「買都買了，不能浪費。」

 

——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