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要是揍他，我大概也揍不過。

 

但是來源於親姐的血脈壓制，我賞了他一個腦殼嘣：「期末考試成績出來了？」

 

我弟立馬噤聲了。

 

寒假過後返校，我的生活也逐漸走向正常。

 

所謂的正常就是和以前一樣。

 

我也不再去給姜越補課了。

 

這次是李子川說的，婦人寒假給他找了一個女朋友。

 

和他家門當戶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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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約定自然也就不算數了。

 

我也沒有理由再去給姜越補課了。

 

我也跟著導師學習搞項目。

 

有時候忙起來可能連吃飯都忘了。

 

以至於姜越找我時，我經常不在線。

 

一個稀松平常的早晨，姜越父親又給我打了電話。

 

「黃小姐，可能需要麻煩你再來給姜越補課了。」

 

他的語氣理所當然地好像我應該隨叫隨到。

 

不過我並不在意他的態度。

 

懦弱的男人，脫去偽裝的華麗，殘餘的都是可憐。

 

「是姜越有什麼事嗎？」

 

「他的英語成績又下滑了。」

 

我不理解並且大為震驚。

 

他明明一直有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成績怎麼可能還會下滑。

 

寒假那次期末考他明明考了 105 分。

 

比起我預期的還要高出不少。

 

這次是姜越父親請我回去的，所以我欣然接受。

 

畢竟我也很想知道姜越的成績是怎麼回事。

 

18

 

我沒有提前告訴他我會來。

 

因為想知道他最近的學習態度，最好的方式就是突擊。

 

推開門時，姜越靠在床頭，雙腿交疊。

 

手機橫置於手掌間，細長的手指飛快滑動。

 

臭小孩又在打遊戲！

 

「姜越！」

 

我猛地把門推開。

 

姜越看到我嚇了一個激靈，手機都飛了出去。

 

「姐，姐姐，你怎麼來了？」

 

我兇著臉：「我要是不來，還不知道你在虛度光陰呢！」

 

姜越緊張撓撓後腦勺：「我沒有……我就是放松一下，才開第一把。」

 

姜越不會說謊，也不屑於說謊。

 

我面色稍微緩和了些。

 

「你爸爸說你英語成績又下滑了，怎麼回事？」

 

「我……」

 

姜越抿唇：「你不教我了，我學不進去。」

 

這理由找得，愣是給我氣笑了。

 

「你怎麼不說沒了我，你活不下去？」

 

這種霸總喜歡說的話，這小屁孩怎麼不學了？

 

「怕你覺得油。」

 

我：「……」

 

我無奈嘆息。

 

「過來，坐這。

 

「把你那個卷子拿出來。」

 

姜越聽話地照做了。

 

我把卷子上的錯題從頭到尾給他分析了一遍。

 

發現很多題目明明他會的，以前都會寫，怎麼現在就不會了？

 

我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生疏了。

 

畢竟英語就是這樣，就是要一直學一直練。

 

我又給姜越找了一套卷子。

 

「寫完，我給你改，然後分析。

 

「聽力就不聽了，時間來不及，我下午還有事。」

 

姜越一聽，拿筆的動作頓住了。

 

「今天周六，你有什麼事？」

 

我有點困，打了個哈欠，隨意回復：「項目。」

 

「那你下次還來嗎？什麼時候來？」

 

我想了想，搖搖頭：「可能來，可能不來，看情況。

 

「我這學期很多事，不能經常來給你補課了。」

 

姜越眸色漸暗，有些失落：「好吧。」

 

我看他這樣，心裡警鈴大作。

 

「我告訴你，就算我不來，你也要好好學習，不能懈怠，知不知道？」

 

「嗯。」

 

看姜越乖巧地點頭，我勉強松了一口氣。

 

我看著他在試卷上圈圈畫畫，眼皮逐漸沉重。

 

昨晚熬夜寫項目報告，今早就來給他補課。

 

我現在嚴重缺覺。

 

困得我直接在桌子上睡著了。

 

迷迷糊糊間似乎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蓋在了我身上。

 

還有一聲低語：「原來真的是因為太忙，所以沒時間回我消息啊。」

 

睡得迷迷糊糊間，總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我唇上摩擦。

 

我努力與瞌睡蟲做鬥爭，勉強睜開一條縫。

 

然後就看到了姜越放大的俊顏。

 

以及少年還未來得及收回去的深情目光。

 

嚇得我往後退還差點摔倒。

 

還是姜越及時拉住了我。

 

「姐姐，小心點。」

 

他的聲音很溫柔，看我時眼底浮動著碎亮的光。

 

「你……」

 

我想問他剛剛在幹什麼，話到嘴邊又恥於開口。

 

「卷子做完了？」

 

他看我的視線明顯帶著緊張，見我問卷子，又悄然松了口氣。

 

「做完了。」

 

我拿起紅筆，在卷子上判斷對錯。

 

假裝剛才的事是我的錯覺。

 

「做完了可以直接喊我。」

 

「我看姐姐睡得很香，不想吵醒你。」

 

好貼心的言論，我無法反駁。

 

「姐姐這麼辛苦，還來給我補課？」

 

「還不是因為某人成績下滑太嚴重！」

 

我這話多少帶著些怨氣了。

 

姜越反倒高興了：「姐姐很擔心我的成績？」

 

「那當然，你要是英語考好了，完全可以上重點大學，未來前途無量！」

 

我一想到他理科成績好到逆天，結果被一個英語拖垮，我就心痛！

 

結果當事人還沒心沒肺。

 

「我的前途好不好跟姐姐有什麼關系？」

 

「當然有！」

 

我下意識就反駁他。

 

我知道他在這個家過得不開心。

 

如果他能考上好大學，以後就有更多機會和選擇。

 

也能更快擺脫那個渣爹。

 

姜越一聽，嘴角咧得更大了。

 

眼眸都亮亮的，看著我時含著不難察覺的情愫。

 

我不是小孩子，我也喜歡過，暗戀過。

 

我很清楚那種眼神意味著什麼。

 

看著他直勾勾的視線，我倏地意識到有些事情發展方向有些不對勁。

 

「畢竟你也算是我第一個學生。」

 

我連忙找補解釋。

 

姜越的笑容逐漸消失：「隻是因為這個嗎？」

 

「不然呢？小屁孩。」

 

我第一次這樣當著他的面這樣稱呼他。

 

卷子改完了，他的成績明明沒有下滑。

 

「你考試的時候是不是故意寫錯的？」

 

我好歹也是名校高材生，這點智商還是有的。

 

姜越點頭。

 

「你，為什麼？」

 

我不理解，但很快又好像理解了。

 

「算了，我不想知道了。」

 

我拎起包，準備離開。

 

姜越拉住我的手腕，眸色很深。

 

「姐姐為什麼不想知道了？」

 

我沒說話，依舊保持住轉身的姿勢。

 

他笑了，有點苦澀。

 

「是因為姐姐猜到原因了？」

 

我掙脫開他的手，小孩力氣還挺大。

 

「姜越，成績是你自己的，別拿你的前途開玩笑。」

 

我隻能言盡於此。

 

姜越看著我，嘴唇嚅動，他有話要說，但最終隻是靜靜垂下頭。

 

19

 

離開別墅，我滿腦子都是姜越落在我唇上的親吻。

 

他怎麼可以……

 

啊啊啊啊啊！

 

我腦子一團亂麻，隻得找閨蜜求助。

 

「你說，他是不是喜歡我？

 

「可他為什麼會喜歡我呢？

 

「他才高三，我都大三了，我大了他四歲！」

 

閨蜜在手機另外一頭咯咯亂笑。

 

「寶兒，也就大四歲而已，這有什麼的？」

 

我無語了。

 

「大姐，這是重點嗎？

 

「重點明明是他壓根就不應該喜歡我啊！」

 

閨蜜在那頭嚴肅起來。

 

「他為什麼不應該喜歡你？」

 

她這一問，給我整蒙了。

 

「你要長相有長相，要身材有身材，要學歷有學歷，你……」

 

「停！stop！你打住！」

 

看她這要把彩虹屁吹到底的架勢，我連忙打斷她。

 

再讓她誇下去，別說姜越了，彭於晏配我恐怕都差點意思。

 

「別張口就吹，我現在真的很亂，你別說笑了。」

 

講真，我都有點急哭了。

 

很怕自己有哪裡做得不好，帶壞了姜越。

 

我想讓他過好自己的人生，我不想毀了他。

 

閨蜜嘆氣。

 

「他喜歡你不是很正常嗎？

 

「一，他這個年紀本來就容易產生悸動。」

 

「二，你也說了，你有好幾次見過他的狼狽，還給了他關心和維護。

 

「三，他缺失的關愛，在你身上得到了填補。

 

「所以，喜歡上你，很正常啊！」

 

我沉默了。

 

如果真是因為我對他的關心而讓他產生好感。

 

那我到底是對還是錯。

 

姜越有沒有可能不是喜歡我，而是喜歡被人關心的感覺？

 

我沉思時，閨蜜反問我：「你呢，你喜歡他嗎？」

 

「怎麼可能？」

 

我立馬就反駁了：「我怎麼可能喜歡小屁孩！」

 

閨蜜估計也沒想到我反應那麼大，笑著調侃：「高三可不是小屁孩哦～」

 

嗯……怎麼說呢，更煩了。

 

我掛了電話，整個人埋進被子裡，好亂啊！

 

腦子亂，心也亂。

 

20

 

那天之後，我開始回避姜越了。

 

他給我發信息，我要麼已讀不回，要麼就是嗯嗯怪。

 

大概也察覺到了我的疏離和冷漠，姜越慢慢地也不再給我發消息了。

 

生活似乎又歸於平靜。

 

唯一沒想到的是，李子川主動來找我了。

 

教室外，他特地在等我，導致很多人看我的眼神都很怪異。

 

要是放在以前，我巴不得他們看，最好傳遍校園。

 

但是現在……還是算了。

 

我帶著李子川去了教學樓後面的角落裡。

 

「有事？」

 

李子川手上捧著書，很斯文的模樣。

 

「之前的約定要不要繼續？」

 

我：「？？？」

 

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李子川解釋：「我媽介紹的那個我已經拒絕了。」

 

「哦——」

 

我聽到內心異常平靜。

 

跟我有什麼關系？

 

「所以你現在要不要當我女朋友？

 

「我看到姜越的英語成績了，提升很大，效果很好。」

 

言下之意，我接受你做我女朋友。

 

他好像在跟我發出戀愛邀請，但是為什麼還是一副高高掛起的姿態。

 

每次姜越被他母親還有自己父親欺負時，他也是這樣。

 

好像一切與他無關，他像個身處罪惡卻不染塵埃的貴公子。

 

以前我覺得那是高冷，可我現在覺得那其實是麻木，是殘忍。

 

他以為自己不加入就是一種聖潔了嗎？

 

那天在飯店，明明他也在。

 

可為什麼到最後被欺負的隻有姜越？

 

看似是他家施舍著姜越，但其實是姜越在替他受罪。

 

一個家隻需要有一個孩子淪為父母發泄的工具，為父母換取利益。

 

那麼另外一個可以無憂無慮享受著美好的生活。

 

而他之所以看上去高潔，隻是因為有人代替他陷入了汙泥。

 

那他又有什麼資格這樣高高掛起呢？

 

他隻是比姜越幸運一點，其他的哪一點比得上姜越？

 

「不必了。

 

「我不喜歡你了。」

 

李子川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你，不喜歡我了？」

 

「嗯。」

 

我有些煩躁皺眉。

 

有什麼好驚訝的？

 

他以為他是人民幣啊？我會一直喜歡？

 

「那你喜歡誰？

 

「姜越？」

 

我倏地收緊手心，緊張的情緒在此刻到達巔峰。

 

有一種陰暗心思被戳穿的無措感和慌亂感。

 

但我依然強裝鎮定。

 

「你胡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喜歡姜越？」

 

李子川視線盯著我，讓人有些發寒。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突然不喜歡我了？」

 

突然嗎？

 

我覺得一點也不突然啊。

 

我白眼都懶得翻了。

 

「就是不喜歡了，怎麼？你現在要倒貼嗎？」

 

李子川被我的用詞氣到了。

 

「你，不可理喻！」

 

看著他憤憤遠去的背影，我無了個大語。

 

嘁。

 

21

 

我以為我和姜越的交集會到此為止。

 

但是有些事情的發展終究是偏離了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