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雖然我氣憤周子翔那麼跟我說，但是，血緣上的聯系讓我很難割舍下他。

我該怎麼抉擇？

 

菲菲看出了我的猶豫，讓我回去好好想一想，再做決定。

 

而就在我走出咖啡館的時候，接到了周子翔班主任的電話。

 

「子翔媽媽，你現在方便來一趟學校嗎？」

 

5

 

周子翔的班主任黃老師是一位可愛的圓臉姑娘。

 

雖然教學經歷並沒有那麼豐厚，但勝在耐心和負責。

 

如今，她給我倒了一杯溫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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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坐下，開始談論起今天把我叫到學校來的目的。

 

「子翔媽媽，這是子翔昨天晚上的作業。」

 

我按照她的提醒翻開一看。

 

一片空白！

 

難道昨天晚上，周成就沒有提醒周子翔要寫作業嗎？

 

我對黃老師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這件事是我的疏忽，我今天回去肯定好好說他！」

 

黃老師嘆口氣，又拿出了一個作文本，推到我面前，翻開到了某一頁。

 

「這並不是我讓您來的目的！」

 

「這是上一周讓孩子們留下的周記，子翔媽媽，您知道他寫的這些嗎？」

 

上一周的周記？

 

我確實沒有看見，因為周子翔在學校留了一節晚自習，說是把周記寫完了。

 

所以我沒有追問。

 

如今聽見黃老師這麼一說，我翻開作文本，有些好奇他究竟寫了什麼。

 

可沒想到，越看越心驚！

 

「我討厭我的媽媽，如果她消失就好了，這樣爸爸就能和嬌嬌阿姨在一起了。」

 

「嬌嬌阿姨對我可好了，天天讓我打遊戲機，不像媽媽，就知道催我寫作業。」

 

「唉，不過爸爸說了，嬌嬌阿姨的事，不讓我告訴媽媽，他說媽媽不會掙錢，但是脾氣大，說了肯定要吵架。」

 

「煩S了，我怎麼會有一個這麼討厭的媽媽！」

 

隨著一字一句的念下去，我的手不住的發抖。

 

我想，我現在的臉色比鬼還蒼白！

 

黃老師看向我的眼神中半是同情，半是無奈。

 

她勸說道，「子翔媽媽，我不知道你們家庭內部發生了什麼矛盾，但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家長可以處理好大人之間的事情。」

 

「當然，子翔媽媽，您是我見過最負責，也最有包容心的家長，希望您生活順利。」

 

作為一名老師，她沒有辦法準確的知道我的家庭鬧劇。

 

但同作為女性，她默默給予了我支持和鼓勵。

 

我很感激。

 

「黃老師，這件事情我會好好想一想怎麼解決，但希望您先別和子翔……還有他爸爸提起這件事。」

 

黃老師點點頭。

 

等到了放學的時候，我已經在校門口的奶茶店失魂落魄的坐了三個小時。

 

這三個小時裡，我將工作上傳。

 

緊接著，開始思索自己接下來的打算。

 

丈夫出軌，兒子離心。

 

我的人生真的那麼失敗嗎？

 

「怎麼是你來接我？」

 

「爸爸呢，我不要你來接我！」

 

恍惚中，我聽見周子翔的聲音。

 

低頭一看。

 

即便我拉著他的手往車上走，他也滿臉寫滿了拒絕。

 

「爸爸答應過今天下午帶我去打遊戲機的。」

 

我勉強拋開周記的事情，忍著心酸，想要再試著挽回。

 

「子翔，老師說你昨天的作業就沒有寫，媽媽不是不讓你打遊戲，我們先把作業寫完了再去玩，可以嗎？」

 

周子翔一把甩開了我的手！

 

他拿自己的電話手表打給了周成，忍不住哭訴。

 

「爸爸！」

 

我有些頭疼。

 

緊接著，我聽見了他對周成說的話：「你說話不算話，怎麼是媽媽來接我？不是說放學之後接我和那個阿姨……打遊戲嗎？」

 

阿姨！

 

我想起周記裡周子翔的稱呼。

 

那一瞬間，所有的僥幸，所有的愛，全部破碎了！

 

再看他現在心虛的表情……

 

我閉了閉眼。

 

周子翔什麼都知道。

 

但他依然堅定不移的站在他父親那一邊。

 

或許這就是基因的劣根性吧！

 

我決定不要他了。

 

於是，松開他的手，將他往學校的方向推了推。

 

「那我就不接你了。」

 

「你自己在校門口等著吧，等你爸來接。」

 

「我有事，先走了。」

 

在周子翔目瞪口呆的注視，我開著車，頭也不回的離開。

 

6

 

我先一步回到家，將首飾一類的貴重物品寄到了菲菲家。

 

緊接著，裝了一個微型攝像頭。

 

做完這一切之後，菲菲正好給我發了消息：

 

「那個女人是我們公司的人力資源部經理劉嬌嬌。」

 

「我旁敲側聽了一下，她可是腳踏兩隻船，一隻踩在周成身上，一隻踩在我們公司副老總身上。」

 

「我滴媽，我們副老總的老婆猛的跟虎一樣，她就不怕翻車嗎？」

 

消息太過勁爆！

 

等我好不容易消化完，父子倆剛剛到家。

 

周子翔明顯哭了一場。

 

他看見我，眼裡滿是怨恨，「哼」的一聲扭過了頭。

 

而周成，開始埋怨我：

 

「陳玉清，你有病吧！跟自己家孩子置氣，我上班本來就夠忙了，你非得給我添堵嗎？」

 

我沒搭理他，任由他一個人跳腳。

 

忙？

 

他忙個屁！

 

上班跟別的女人恩愛。

 

下班後往沙發上一躺，什麼家務都不做。

 

我才不慣著他！

 

見我沉默，周成還以為我理虧，剛準備往沙發上一躺。

 

結果，就看見早上沒丟的香蕉，還有湯汁幹涸的外賣盒，此時已經果蠅亂飛，當場蹦了起來！

 

「陳玉清，你在家這麼久，什麼都沒收拾啊？」

 

我面無表情的開口，「我昨天晚上說過了，我不伺候你們，這些是你們自己弄出來的，自然由你們承擔。」

 

這下子，周成和周子翔傻眼了！

 

他們跑到廚房一看，飯還在米缸裡沒煮呢，更別提菜了。

 

而我，已經收拾好兩本書，正準備出門。

 

「你去哪裡，為什麼不做飯？」

 

周成叫住了我。

 

我當場反駁，「你是沒手沒腳嗎？自己不知道做飯？」

 

周成又搬出孩子來壓我，「那兒子還餓著呢，他還是個孩子！」

 

周子翔不自在的看著我，低低的喊了一句「媽」。

 

我內心毫無波動。

 

「用得著我就是媽，用不著我就是根草。」

 

「以後，家務實施個人制。」

 

「你們想吃什麼，想弄什麼，自己收拾。」

 

「我不會再替你們擦屁股了！」

 

說完，我就夾著筆記本和兩本書出門了。

 

7

 

附近有一家自習室，明亮安靜。

 

很早之前，我就幻想自己能有時間在自習室裡獨處。

 

現在，機會來了！

 

自習室 24 小時開著空調，燃著淡淡的香薰，前臺的書桌上還放著兩盆蘆薈。

 

沒有人吵鬧。

 

大家都在靜靜的做自己的事情。

 

我被這樣的氣氛所感染，抱著電腦坐了下來。

 

自媒體行業更新迭代很快。

 

我必須不斷的提升自己的認識，拓展視野，才能保持自己的職業敏感度。

 

正當我如痴如醉的吸收知識時，手機上的信息就沒消停過，周成一直在指責我不負責任。

 

我一句都沒回。

 

隻是口渴了之後站起來，想要拿杯子去接杯水。

 

但自習室有些大，而且布局基本都一樣。

 

我找了半天也沒找到。

 

有些喪氣時，一雙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轉頭一看，是一位盤著頭發的中年女性。

 

她慈祥的用手指了指左邊的方向。

 

「飲水機在廁所在後面走廊的盡頭。」

 

我感激不盡，連聲道謝。

 

目送她遠去，才發現她的胳膊下面夾著一本有關法律的書籍。

 

我在自習室裡待了將近三個小時，帶去的兩本書基本都看完了，也做了當日的筆記和復盤。

 

可以說，過得非常充實。

 

等我回到家，出乎我意料的是，周成居然在餐桌旁等著。

 

他用手指了一下桌上的外賣，理直氣壯的說，「我和兒子不像你那麼沒有良心，還給你留了晚飯。」

 

我定睛一看。

 

發現那完全不叫晚飯，那叫泔水！

 

他們晚上點的是黃焖雞，雞肉隻剩下兩塊不到，蘑菇和辣椒攪合在一起，被筷子戳的稀爛，看著令人倒胃口。

 

我當即冷笑：

 

「周成，少在那兒給我假惺惺！」

 

「不就是想找個人給你收拾爛攤子嗎？我告訴你，沒門！」

 

周成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但我知道他的真面目，已經懶得和他虛以委蛇了。

 

直接轉身離開。

 

當天晚上，他沒有再進主臥，而是搬去了書房。

 

不僅如此，他和周子翔沒有再和我說一句話，甚至把我當空氣一樣的無視。

 

似乎是想逼我主動低頭。

 

可他們不知道，是我先把他們徹底無視掉了。

 

而我的反擊，遠不止於此！

 

8

 

接下來整整一周，我說到做到，把我的家務和二人嚴格分開。

 

早上，我給自己做了香噴噴的早飯。

 

而周成隻能送餓著肚子的周子翔去上學！

 

白天，我把自己髒衣服洗完晾曬之後，不出意外，在髒衣簍裡看見了周成和周子翔的衣服。

 

這麼多年，周成沒有洗過一套衣服。

 

周子翔就更別提了。

 

他們甚至連洗衣機都不怎麼會用。

 

於是，隻好將髒衣服都丟進髒衣簍裡，等著我去收拾。

 

同時，還聞到了一陣臭味！

 

客廳裡地上幹涸的汁水被擦掉了，雖然不怎麼幹淨。

 

外賣盒也盡數丟掉。

 

而垃圾桶裡則卷著周子翔的一套上衣，上面沾著的正是地上的汙漬。

 

周成用周子翔的衣服擦地。

 

擦完之後不願意洗，幹脆就丟掉。

 

我也當沒看見。

 

把自己個人的一切都處理好之後，抱著書去了自習室。

 

現在，我是自習室的常客。

 

在短短一周裡，我讀完了之前自己攢了很久的書，還看了好幾部紀錄片。

 

我將這些知識轉化為視頻輸出。

 

發到自己的個人賬號上，得到了一致的好評。

 

自然，廣告費用就更高了。

 

但這些，我都讓菲菲替我對接，錢自然也沒有轉到我的賬戶上。

 

又收了一筆廣告費，我將自己做的便當拿出來吃，自習室的非靜音區域也不時有人低聲討論。

 

餘光瞥見，之前曾經幫助我指路的中年大姐坐在一旁，正低聲接聽著手機。

 

「林先生，您的這個案件可以委託我的學生……」

 

等他聊完電話，我坐了過去。

 

在中年大姐有些疑惑的注視下，我將自己的家庭狀況和盤託出。

 

最後問道：

 

「姐，我想用法律維護自己的權益，您可以教教我嗎？」

 

「當然，是有償的。」

 

中年大姐，不，應該是顧律師，她是附近一所高校的法學院教授，雖然已經退休，但在業內說話依然很有分量！

 

她打量著我，目光一派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