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們卻都知道，我剛剛想到的，到底是誰。

 

喻言失了風度：

「倒是不用透過你看。

 

「伽伽想看到的少女夢就在這兒，不必舍近求遠。」

 

彈幕尖叫——

 

【看樣子他們四個都認識啊。】

 

【不僅認識，肯定有故事。】

 

【說不定是惡俗的四角戀，不過我好喜歡。】

 

【我是土狗我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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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喻言好普信，以前不是風度紳士嗎，現在怎麼成這樣了。】

 

【你也不看看他和誰組 CP。】

 

【修羅場修羅場，不枉我打賞那麼多票票，雖遲但到！】

 

【隻是沒想到這是個四角修羅場，老天奶，他們不都討厭容伽討厭得要S嗎，怎麼現在就又都愛了。】

 

【不會是資源咖吧。】

 

【樓上，你見過資源咖隻接爛爛商業片的嗎，啥惡心演啥？】

 

【建議以後綜藝全直播，奶奶的，太帶感了。】

 

【伽伽獨美吧，一個也不要選！】

 

【反正沒有一個沒縫的雞蛋，政子也是個嘴硬的，天天跟他在一起還不得心梗。】

 

【要我說小霍不錯，可小霍他不爭氣啊，連這個場都沒闖進來！】

 

【容伽對蔣夏挺不客氣啊，她對別人都很禮貌的，這裡有什麼故事嗎？】

 

13

 

趙西政狀似不經意地將那張心願紙板掉在地上。

 

上面是我的字跡。

 

紙板明明白白寫著：

 

【重新過一次成人禮。】

 

在場的人都看到了。

 

蔣夏咬牙切齒，似乎想到了當年喻言為我過成人禮時的高調和鋪張。

 

而喻言的反應更大，滿是不可置信。

 

是啊。

 

沒人想過，我會對那場生日宴不滿意。

 

喻言尤其是。

 

當年喻言為了我一擲千金，大辦生日宴。

 

成人禮那天他邀請了學校裡所有叫得上名字的、有頭有臉的少爺和大家閨秀。

 

我從沒見過那樣精致的蛋糕，他親自推到宴會廳中央，比我還要高出一塊。

 

那樣多人都送來的我這輩子也還不起的禮物。

 

他帶著所有人在宴會廳喝酒嬉鬧，後來又去了會所和酒吧。

 

鬧了一整夜。

 

可是所有人都象徵性地跟我說了生日快樂，他卻沒有。

 

我現在仍然記得自己穿著佳恆私立的校服局促站在高臺上的樣子。

 

喻言或許當時以為，這便是我最該銘記一生的美好回憶。

 

可我想要的，從來都沒有得到。

 

他缺一個縱欲的理由，而我的成人禮剛好是他放縱的機會。

 

僅此而已。

 

喻言突然大步向前捏住我的手腕：

 

「你對自己的成人禮不滿意？

 

「伽伽……可你當時說你真的很幸福啊，你說的，那是你最快樂的一天。」

 

我斂了神色，轉動輪椅正想後退。

 

喻言甚至不顧攝像機的衝上來想捏住我的肩膀：

 

「你怎麼能……不滿意呢。

 

「再生氣，也不能忘了這段美好的回憶啊。」

 

正準備開口，卻感覺自己的輪椅騰空：

 

「不好意思喻言同學，今天伽伽是我的女朋友，你再這樣，我會吃醋。」

 

趙西政神色冷下來，像極了當年在校桀骜不馴的校霸模樣：

 

「再靠近我女朋友我會讓你付出代價，一定。」

 

網友這次吃糖吃飽了——

 

【喻言潤遠一點，我這次狠狠嗑做恨 CP 了，奶奶的，政子太會了。】

 

【我高中的時候做夢男朋友就這樣，就這樣！一點不差！】

 

【誰還沒做過找個帥哥校霸男朋友的夢啊（手託腮）（流口水）。】

 

【S丫頭吃得真好，伽伽子這男高你吃得明白嗎，吃不明白我來吃！】

 

14

 

空氣凝滯。

 

蔣夏氣得伸手去拉喻言，喻言卻毫不在意地揮開手：

 

「這次，這次你一定不會失望！」

 

他大步跑出去，根本沒有注意到蔣夏發綠的臉。

 

趙西政推著我的輪椅，強硬脫下了校服外套蓋住我的腿：

 

「校服裙擺怎麼設計這麼短。」

 

他語氣中帶著醋意：

 

「走吧，得去上課了。

 

「好學妹。」

 

他倏然靠近，我以為吻會落在臉側。

 

可趙西政隻是克制抬手，摸了摸我的發頂：

 

「早戀是違背校規的，伽伽同學。

 

「我們要偽裝一下才能不被教導主任發現。」

 

……但是會被攝影機發現。

 

全國觀眾都發現咱早戀了大哥。

 

趙西政踮腳向外探了一瞬，轉身推起我的輪椅飛奔。

 

蓋在我腿上的外套差點飛走，我被他嚇得屏住呼吸，直到停下才忍不住開口：

 

「哎你突然發什麼瘋。」

 

趙西政抬頭打量了半晌。

 

「我從前讀書的時候，就想過把你騙到這裡。」

 

「為什麼？」

 

他說得平常，我下意識問出口。

 

「這裡沒有監控，不會被校領導發現。」

 

趙西政蹲下身，吻從我的額頭滑下，到唇邊時卻停下，轉而向上。

 

最後溫涼的唇幾乎虔誠地落在我的眼睛上：

 

「我想象的早戀就是這樣的，伽伽。」

 

感受到他離開，我睜開眼。

 

「嗯？」

 

他輕笑著，把我帶離監控盲區，讓輪椅隨著他的腳步進了教室。

 

看到熟悉的班主任時，他的聲音輕輕，在我耳邊炸響：

 

「小心翼翼的愛。」

 

15

 

課堂時間沒什麼可說。

 

大家都已經畢業多年，每個人學起習來都蠻費勁。

 

倒是我前段時間接了個學霸校花的角色，重新復習了一些高中知識，在提問環節倒是拿了幾分。

 

這一節是數學課。

 

老師在黑板上寫下一道很復雜的題，我以為他要講解時，喻言突然舉手：

 

「老師，這道題我會，我願意到黑板上來解。」

 

……

 

我不願意抬頭。

 

喻言的數學向來很差，高中時都是我替他寫作業的，不知道他又抽什麼風。

 

老師很給面子地走下講臺：

 

「其他同學在下面做做這道題，做對題的可以加積分。」

 

我隻瞧了一眼，記下幾個關鍵數字，再不願抬頭看喻言在上面張牙舞爪。

 

倒是坐我同桌的趙西政在底下撓了撓我放在桌下的左手：

 

「女朋友，你的追求者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我心虛看了看講臺旁的老師，下意識避開，還輕輕斥了一句：

 

「不要鬧。」

 

他突然噤聲，瞧著黑板上做題的喻言冷笑，我正想看看喻言搞什麼幺蛾子，就聽見趙西政帶著點受傷的嘆氣：

 

「當年你們是同桌，他牽你手的時候你會拒絕嗎？」

 

我……

 

當然沒拒絕。

 

那時寄人籬下，喻言向我提的所有要求我自然都會滿足。

 

喻言那時很愛炫耀我，說我的手又細膩又白皙，是手控福音。

 

可我卻明明白白記著每次課堂上，他在桌下抓著我手時我的緊張。

 

老師自然不會和喻大少爺一般見識，可我是個孤女，用我抓典型實在合適。

 

想到這裡，我冷下臉。

 

此時喻言的題已經解完，他一揚粉筆，高興地看向我：

 

「好巧。」

 

他指了指黑板上剛剛算出來的數字：

 

「99275。」

 

我突然想笑。

 

這時我們高中時流行的表白方式。

 

那時剛剛流行九鍵鍵盤，99275 的意思就是喻言愛容伽。

 

「這就是我的心聲。」

 

站在講臺上的喻言笑了笑：

 

「容伽同學生日快樂。」

 

老師說不得什麼，隻是示意臺下的同學一起唱生日歌。

 

感受著所有人的或真誠或敷衍的祝福，我抿著唇，禮貌道謝。

 

彈幕當然不會放過這段插曲——

 

【怎麼感覺氣氛越來越詭異了。】

 

【容伽有點不知好歹，就算不喜歡喻言也不應該當面冷著臉吧，怎麼這麼沒禮貌。】

 

【窩草我查到了，容伽和喻言高中就是同班同學。有知情人士爆料那年喻言斥巨資給容伽過生日，圈子裡的有錢人都去了！過得特別盛大，我還有視頻呢有沒有人想看！】

 

【這麼喜歡怎麼總是澄清他倆關系啊，還不是看不上伽伽。】

 

【又當又立，惡心，yy 滾出娛樂圈！】

 

【政子又吃醋了嗚嗚好甜，看樣子伽伽也不是無動於衷，這對應該是真的。】

 

【啊啊啊我懷疑喻言是節目組找來的工具人 NPC，就是為了推動做恨 CP 感情線發展的！】

 

16

 

「高興嗎，伽伽？」

 

下課鈴聲一響，喻言很快衝過來問我。

 

我沒搭話，隻是轉著輪椅到講臺附近，邀請班裡的所有同學去吃個飯。

 

知道佳恆私立的同學向來不怎麼喜歡娛樂圈裡的人，我本來也沒想邀請到誰。

 

不過到底有追星的，還是有幾個不怕露臉的同學赴約。

 

雖然我自己並不喜歡大張旗鼓，但禮數還是要周全。

 

這間會所私密性很好，也不算太過不入流。

 

可以吃飯可以唱歌，卻又不會太吵。

 

算是周全了在座的大部分人。

 

喻言見我並沒回答，失落地望向我。

 

他卻很快調整過來。

 

吃好飯後大家坐在一起，喝飲料的喝飲料，喝酒的喝酒。

 

喻言舍了在唱歌的蔣夏主動坐到我旁邊，向大家提議：

 

「這樣玩兒沒意思，不如我們來大冒險吧。」

 

幾個高中生很熱情，嘉賓更是無法拒絕。

 

遊戲開始。

 

瓶子轉起來，第一個就停在我這兒。

 

是喻言主導，他當然不會放過我：

 

「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現在喻言發瘋，連蔣夏的氣得發黑的臉都看不見。

 

我真怕他開口問什麼暴露我們關系的話，隻能選擇大冒險。

 

「和你旁邊的男生進行隔空親親挑戰。」

 

喻言滿臉驕傲地看著我，將 A4 紙遞到我手上。

 

他知道的，我一向有潔癖，其實很難適應和陌生人的親密接觸。

 

所以就算我沒底線地接了很多粗制濫造的商業片，還是很抗拒吻戲。

 

他以為我一定會選他。

 

可喻言忘了，在我眼裡他和蔣夏已經髒透了。

 

我很幹脆地接過那張紙，豎著立起來，隻露出一雙眼睛看向趙西政：

 

「男朋友，願不願意配合一下我的大冒險？」

 

喻言不可置信地緊攥住我的手腕：

 

「你怎麼……你不是一向有潔癖？」

 

我沒理他。

 

高抬起那張 Aťū́ₑ4 紙放了手，趙西政配合地貼過來，卻一把拽開了那張紙，吻直愣愣落下。

 

直到我喘息急促，他才放開。

 

對著喻言很客氣地拱手：

 

「謝謝喻言同學。

 

「不過我女朋友愛害羞，以後不要再出這樣難為人的大冒險了，確實不太紳士。」

 

趙西政笑著，語氣卻發冷：

 

「畢竟這很像上不得臺面的二世祖才會玩的，不尊重女士的把戲。」

 

彈幕——

 

【打起來了打起來了打起來了啊啊啊啊！】

 

【我表示現在不是做恨夫妻了，這對 CP 絕對是真的！】

 

【是暗戀成真還是破鏡重圓啊到底，各有各的嗑法！！】

 

【隻有我感覺伽伽今天的成人禮還是不太高興嗎，這個遺憾到底能不能補上啊。】

 

【喻言那種……哗眾取寵的小把戲，真的好幼稚。】

 

【感覺伽伽是不吃這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