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發現我是惡毒女配
第1章
正準備給表姐下藥時,眼前突然出現一排文字。
【女配又來陷害女主了!】
【這女配也是傻,有臉有家世,爹爹寵娘親愛的,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非得追著男主。】
【等女主心灰意冷跳樓自盡後,到時候女配一家可就慘了!會被男主陷害貪汙、賣國通敵,滿門抄斬!】
被「滿門抄斬」四個字嚇到,手一抖,藥粉都撒了進去。
尚未回神,就聽身後傳來動靜。
我一慌,捧起茶杯起身。
撞上不知何時站在我身後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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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臉色晦澀。
一雙潋滟桃花眼低垂,盯著我手中的杯子。
「給我的?」
我:「啊?」
他接了過去,一飲而盡。
這時,文字又來了:
【啊?什麼神操作?反派喝了?】
1
天爺,鬧鬼了。
我瞧見邵雲翀腦袋上方憑空出現一行行文字。
【笑S了!杯子裡藥粉還沒攪勻呢,男配看也不看就喝!嘴巴上還粘著白色粉末哈哈哈哈哈哈!】
【這就是以後那個把男主折磨得S去活來的反派嗎?長這麼帥?我舔舔舔舔!】
【那這下女配要怎麼陷害女主?藥都被反派喝完了。】
【小侯爺,什麼都喝隻會害了你啊!】
等等。
什麼意思?
我在思索。
今日是祖母大壽之日。
我剛跟表姐大吵一架,氣不過,便另準備了這份「道歉茶」。
方才將將往杯中下藥時,這堆文字憑空冒出。
還未從驚愕中回神,茶水便被突然出現的邵雲翀喝下了。
我擰眉盯著邵雲翀,以及,他嘴邊可疑的白色粉末。
試探開口:「這茶水的味道——」
邵雲翀淡定地提壺又倒了杯,晃勻杯中殘餘粉末一口喝下。
我目瞪口呆吐出後幾個字:「——不苦嗎?」
他眉都不皺一下,板著臉冷漠道:「不苦。」
我不信。
垂首就著他手嗅杯子。
邵雲翀身體一僵。
【反派內心 OS:就算老婆下的是毒藥,那也是甜噠!】
【誰懂啊,反派垂眸看女配的這個眼神好克制好澀啊!快點吧,反派快點強制愛吧!】
我:?
不待繼續追問,有人疾步過來,一把將我扯過去。
我驚呼失聲。
來人是與我有婚約的青梅竹馬,禮部尚書家的小公子,林知洲。
他的手緊緊箍住我胳膊,痛得我擠出淚花。
「寶拂,你方才都與跟李小姐說了些什麼?」
李小姐?
哦。
李姝顏。
我姑母家的嫡長女,我的大表姐。
很少見林知洲如此氣憤。
正要開口,另一雙手抓住林知洲的手腕。
林知洲蹙眉,視線轉向抓著他的邵雲翀。
後者面色沉靜得可怕,白皙勝雪的手背青筋可見。
兩兩對視,火光四射。
我夾在他們中間。
【修羅場!修羅場!是我最愛的修羅場!】
2
林知洲:「小侯爺,您這是什麼意思?」
「松開她。」
邵雲翀冷意似冰。
林知洲眼神裡騰現幾分佔有欲:「寶拂是在下的未婚妻。」
「是誰的未婚妻你都不該如此待她。」
林知洲正要出聲,被我狠狠一甩。
「你抓疼我了!」
邵雲翀也適時松手。
林知洲像是才察覺失禮,過來查看。
「對不住寶拂,我一時心急——」
我抬手打斷他的話,不確定道:「林知洲,你要為了別的女子來質問我?」
他眸中閃過不耐,稍縱即逝,很快又變回以往那副溫和謙遜的模樣。
「寶拂,李小姐一直在哭,她的丫鬟稱是被你氣的。
「我知你心性純善隻是一時氣急與她說了些什麼,但旁人不會如此想。旁人隻會覺得你驕縱善妒,覺得你仗著趙家的權勢欺壓李小姐,於你名聲不好。」
循循善誘般。
林知洲抬手,輕輕拂過我頰邊的烏發。
「……寶拂,去給你表姐道個歉吧。你最近不是一直嚷嚷想吃醉仙樓新出的烤乳鴿嗎?我去給你買。」
清俊的容顏,溫和似水的語氣仿佛一張編織細密的大網,將我籠蓋其中。
眼睫微顫。
我方要動容。
卻見他頭頂突兀冒出一排排大字。
【女配寶寶不要信這個男人啊!】
【男主真的好會 pua 啊,說得這麼好聽,還不是為了哄女主開心,讓女配低頭。】
【實話說,在下藥之前,女配沒幹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吧。】
【……】
我不願相信別人的話。
委屈道:「可是我也沒有說什麼啊,我隻是告訴表姐我與你——」
「寶拂,別任性。」
林知洲語氣冷了下來,打斷我的話。
「任性」二字像一把重錘,重重敲在心上。
一時間,胸口悶堵,眼睛酸澀。
自小一起長大,事事為我考慮的人,如今卻維護起了旁人。
他僅憑表姐一面之詞,便斷定錯在我。
我不過就是告訴表姐,我與他有婚約一事罷了。
怎麼就有錯了呢?
我眨去淚意,甩頭,「我就不去向她道歉!」
「三小姐,你怎麼如此蠻橫?」
三小姐——
林知洲從未如此嚴肅疏離地喚過我。
再也壓不住眼底的酸意。
我一出聲便忍不住起了哭腔。
「對!我趙寶拂就是嬌縱任性蠻橫!我現在就去給她幾鞭子坐實你的編排!」
說罷,就要往表姐院子裡去。
「趙寶拂!」
林知洲怒喝,嚇得我駐足。
「你真是……不可理喻!」
我SS咬住下唇,眼淚斷了線般往下墜。
表姐李姝顏的丫鬟在此時跑來。
「林公子,不好了,我家小姐哭暈了!」
林知洲面上閃過擔憂,不假思索跟上丫鬟。
我雙手緊握,可仿佛有什麼正從掌心流逝。
急急轉頭:「林知洲你敢!你要是敢過去,我就——」
林知洲腳步頓住。
背影瘦高涼薄。
「又要使你那小性子威脅我了?趙寶拂,你何時才能懂事?」
他提腳,頭也不回地離去。
人走遠了。
我再也抑制不住,放聲痛哭。
「林知洲,你混蛋!」
3
我邊哭邊罵。
罵林知洲,罵表姐,連方才的小丫鬟也沒逃過我的嘴。
我跟表姐,從小就不對付。
有次我去姑母家小住,與表姐起爭執打了起來。
我落了下成,不慎掉進池中,當夜便高燒不退。
再醒來,姑母已經將她扭送去莊子上反省。
自那以後,我倆更是猶如宿敵,針尖對鋒芒。
前段時日,借著祖母六十大壽的由頭,表姐才被接來我們府上。
分明我才是與林知洲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分明我才是他的未婚妻。
怎麼李姝顏一來,他就變了?
打了個哭嗝。
接著一發不可收拾。
邊哭邊打。
文字出現了。
【女配寶寶別哭了,男配都揪心S了,手足無措地站在旁邊,想幫你擦眼淚都不敢。】
【話說剛才女配下的藥被男配喝了,他怎麼還沒反應?】
對啊,邵雲翀喝了藥,怎麼沒反應?
我擦擦淚去看他。
不知為何,他臉色比方才還冷。
推了杯水過來,幹巴巴道:「別哭了,喝點水。」
我狐疑地盯著杯子。
邵雲翀解釋道:「不是同一個杯子。」
哦,那就好。
我端起杯子。
目光在他臉上流連。
該說不說,邵雲翀長得比小時候俊俏多了。
他小時候瘦巴巴的。
不知何時起,就長成了滿京都姑娘們口中玉樹臨風的翩翩少年郎。
視線一寸寸下移,停在某處。
藥效還沒起嗎?
要不提醒一下他?免得一會兒不好收場。
正欲開口,卻見邵雲翀扯了下袍子,避開我的視線。
硬邦邦說了句:「三小姐,你……別哭了。」
「嗯。」我抽抽鼻子,湊近,「你現在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他一愣,耳根漸漸染紅。
「沒有。」
「真的沒有?比如某處會不會脹脹的?」
「咳,真沒有。」
我好心道:「一會兒你要覺得不舒服,你就跟小廝說一聲,去請大夫來。」
「嗯,多謝三小姐關心。」
那詭異的文字又出現了:
【不!他裝的!他有事!】
【女配快別問了!趕緊把男配拖到小房間裡醬醬釀釀!他耳根都紅透了!】
【藥效要上來了,嘿嘿嘿,可以看到小小侯爺嘛?我是尊貴的會員,我要看!】
驀地。
耳邊傳來一聲清晰的暗啞呻吟。
我猛抬頭。
對上邵雲翀的眼睛。
他滿面通紅,一瞬又慌亂挪開視線,匆忙朝我虛虛一禮:「我還有要事,先行告辭。」
說罷,扭頭拔腿就走。
腳步飛快,像是有鬼在追趕他。
壞了!
藥效發作了。
我追著他跑。
途中拉住一名丫鬟去請大夫。
【她追他逃,好刺激!嘿嘿。】
邵雲翀腳下生風,高高豎起的黑發在空中晃漾。
眨眼便沒了影。
我氣喘籲籲地扶住膝蓋。
半晌。
【不是,女配下的不是春藥?是瀉藥?】
【麻嘟,我褲子都脫了,你給我看這個?】
【女配怎麼這麼不中用!下春藥啊我靠!這麼好的機會浪費了都!】
4
是夜。
我做了個夢。
昏暗潮湿的牢房中,響起男人冷漠的聲音。
「趙寶拂,別怪我狠心,要怪,就怪你害S了阿顏。」
我滿身是血,匍匐於地。
男人慢慢蹲下,幾縷刺眼的光線中,男人清俊狠厲的臉一寸寸清晰。
林知洲。
他兩指捏起我的下巴,逼迫我抬頭。
眼前的林知洲陌生得可怕,一雙曾經令我流連的眼眸淬了冰似的。
耳邊的低語猶如鬼魅駭人心驚。
「你以為你的孩子是自己失足落水沒了的嗎?」
「不,是我在你每天的補藥裡加了點東西。怎麼樣,失去孩子很痛吧?」
「當初你害S阿顏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他狠狠撇下手指,一腳踩上我的臉,碾了碾。
我已然痛到麻木。
「趙寶拂,你們趙家上下,明日通通因你喪命!我要你親眼目睹,心愛之人被唾棄辱罵、被斬首示眾的滋味!」
「不要——」
「不要!」
我猛然醒來。
驚出一身的汗。
後知後覺的恐懼爬上心頭,渾身忍不住顫慄。
這個夢太可怕了。
可怕到一想起林知洲,就忍不住發抖。
一連幾天,都聽不得林知洲這三個字。
某日剛出院門,忽然在拐角處再次聽見熟悉可怕的聲音。
未見其人,我驚懼地抓緊身旁丫鬟的手。
血淋淋的畫面登時襲上腦海,揮之不去。
腳底虛浮,面色蒼白如紙。
兩眼一翻便暈了過去。
丫鬟瓶兒急急去請大夫。
5
醒來時,父親母親祖母皆圍在身前。
看到他們殷切關心的眼神,我哇嗚一聲哭了起來,嚷著要與林知洲退婚。
仔細詢問,才得知我做了個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