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發現我是惡毒女配
第2章
祖母失笑:「不過是個夢,蓁蓁不必害怕,以後那林家小兒要是欺辱於你,祖母第一個不放過他!」
任我如何分說,他們就是不信。
我指向剛進來的表姐:「林知洲他愛慕的人是表姐!不信你們問她,林知洲給她買了好多稀奇玩意兒!」
表姐一愣。
那日不知祖母與表姐聊了些什麼,回頭便同意與林家退婚。
母親提醒我:「退婚之後,蓁蓁你的名聲就不大好聽了。」
我才不怕。
比起全家的性命,名聲又算得了什麼。
那些詭異的文字仍然在我周身環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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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也隻有我一人能看見。
原來我是一本話本裡的惡毒女配。
我的表姐李姝顏是女主,林知洲是男主。
小侯爺邵雲翀,是反派男配。
林知洲以後會娶我,但他隻是聽從家族安排。
他真心愛著的人,是我的表姐。
表姐去世後,林知洲便把她的S歸因於我,之後不惜利用一切手段迫害趙家。
我看著看著,又想哭了。
我哪裡惡毒了。
先前我隻是想給表姐下點瀉藥,讓她在眾人面前出糗罷了。
誰讓她的丫鬟趾高氣昂說什麼,林公子又是給她家小姐買醉仙樓新出的小吃,又是買京都時興的頭飾。
丫鬟瓶兒進來,手中拎一個食盒。
上邊標有醉仙樓的字樣。
「小姐,剛才有個眼生的小廝送來醉仙樓的食盒,說是給您的。」
打開一看,是烤乳鴿。
瓶兒:「小姐,您說,這不會是林公子送來的吧?」
「丟掉!」
眼前的文字爭前恐後冒出:
【女配寶寶,不是男主送的啊!是拉虛脫了的小侯爺拖小廝去買來送你的!】
【我哭了,小侯爺竄稀就算了,送的東西還要被丟掉。有種拳頭伸不進屏幕裡的無力感。】
「等等——」
我又讓瓶兒將食盒拿回來。
既然是邵雲翀買的,那十有八九是邵老夫人讓送的。
邵老夫人與我祖母交好,經常給我送吃食。
我邊吃乳鴿邊看那些文字。
【女配變臉好快,剛才還要丟掉,這會兒又吃上了,大饞丫頭!】
【女配也挺可憐的,她隻是喜歡一個人,又沒做錯什麼,最後還落了個家破人亡的結局。】
【男配也可憐啊,身世可憐,感情路上也可憐。將來為了給女配復仇,還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其實女主不S就好了。】
我贊同地點頭。
小侯爺的身世確實可憐。
邵家是武將出身。
邵雲翀父輩一代,家族正處於最輝煌之時。
自邵雲翀的父親母親、以及他的兄長都戰S沙場後,邵家就僅剩下年幼的邵雲翀,和年邁的邵老夫人相依為命。
聖上為了安撫邵家,追封邵大將軍為鎮北侯,年僅十歲的邵雲翀繼承了父親的爵位。
鎮北侯府的名聲聽起來唬人,可人人都知,邵家風光不再。
因而,邵雲翀雖有小侯爺的爵位,但從小也總被其他世家子弟欺辱。
久而久之,他就養成了陰沉不愛說話的性子。
6
在院子悶得久了,我再也坐不住,帶上丫鬟出門。
還未到院門口,就見小丫鬟急急來報:「小姐小姐,林公子正在院外等您!」
我之前吩咐過,以後林知洲再來,務必先攔住來向我通報。
我囑咐小丫鬟:「你去告訴他,就說本小姐身體不舒服,喝了藥剛睡下了。」
我跟瓶兒轉腳去了院牆一隅。
爬上梯子翻牆。
翻過牆,腳尖下探,碰到一個柔軟的東西。
內心一喜。
瓶兒這丫頭還挺細致,腳凳都給我準備得如此軟和。
另一隻腳也穩穩落下。
接著——
咦?
咦咦?
身體騰在半空旋轉半圈。
鼻尖纏繞上濃鬱香甜的桂花香。
抬眼,對上邵雲翀那張冷峻的臉。
他將我安穩放下。
陣風拂過,零星桂花落在他發間。
好看得緊。
「三小姐,爬牆小心點。」
少年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莫名酥麻。
【啊啊啊啊啊啊!小侯爺這種時候你怎麼能忍住不親的?快親上去!你不親我可親了!】
【這是什麼極致體型差!阿拂寶寶在小侯爺懷中小小軟軟一隻!嗑S我了嗑S我了!】
【男配女配大膽愛!男主我去S!】
【我不管!你們以後要給我大 do 特 do!我是會員!我說了算!】
我:?
「你們在幹什麼?」
忽聽有人冷冷出聲。
我與小侯爺雙雙回頭。
不遠處,桂花樹下的林知洲一臉陰霾。
7
林知洲走來,我下意識躲在邵雲翀身後。
他腳步一頓,聲音柔了下來:「寶拂,過來。」
語氣理所當然,不容拒絕。
我說:「不要。」
邵雲翀腰杆比紅纓槍還要筆挺,將我擋了個嚴實。
他冷冷望著林知洲。
林知洲寡淡的臉上露出不滿,「小侯爺,寶拂是我的未婚妻。」
身前的人背一僵。
我大聲反駁:「才不是,林公子你怕是貴人多忘事,我們已經退親,再無瓜葛了!」
風揚起身前少年的烏發,掃過我臉頰,痒痒的。
我手指撥開,指尖繞上幾縷發絲。
無意瞥見,小侯爺的耳尖莫名紅了。
【小侯爺一動不動的,怕是察覺到老婆在玩他的頭發了,內心不得爽S。】
【哈哈哈哈男配好悶騷啊,男主你活該!】
對面,林知洲似是沒料到我態度如此堅決。
他一臉糾結。
「我要聽你親口對我說,你要跟我退婚,是不是?」
或許是沒得到我的回復,林知洲又低聲問了一遍。
「蓁蓁,退婚是不是真的?」
蓁蓁,是我的小字。
我悄悄從邵雲翀身後探頭。
他的眼中沒有夢裡的狠厲冰冷,多了絲我看不明的期待懇求。
林知洲又上前一步,牢牢盯著我。
他一靠近,我就忍不住後退。
「你別叫我的小字!」
林知洲駐足,面上漸漸露出不解和失落,「你怕我?」
我說:「是!我要跟你退婚!我不喜歡你了!」
林知洲看看我,又看看我身前的邵雲翀,莫名篤定:「我不信。」
我不想再與他周旋,扭頭就走,「你愛信不信!反正我們現在沒有關系了。」
走了兩步,轉頭發現邵雲翀還站在原地,與林知洲無聲對峙著。
我高喊:「小侯爺,我去打馬球,要不要一起?」
他面朝林知洲,應和我:「嗯,好。」
埋頭往府門走。
邵雲翀忽然叫住我:「三小姐。」
「幹嘛?」我好聲沒好氣。
「別怕他。」
語氣很輕。
眼睛猝不及防一酸。
我抬頭,他還未觸及到我的手匆匆又放下。
邵雲翀輕咳一聲,看著我的眸子壓抑著某種情愫。
他輕聲,又鄭重地重復道:「三小姐,別怕他。」
【小侯爺別慫啊!「還有我」這三個字講出來啊!】
我重重點頭:「嗯!以後他欺負我,你幫我揍他!」
「好。」
8
我與林知洲退婚一事,鬧得全京都都已知曉。
安寧郡主的賞花宴給趙府下了帖子,邀我與表姐同去。
去的那日,我與李姝顏同乘一輛馬車。
一左一右,面朝窗簾,互不搭理。
不過也是奇了怪。
自我與林知洲退婚,她倒是安分許多。
聽丫鬟來報,李姝顏還推辭了幾次林知洲的邀約。
安寧郡主是我的閨中密友,她知我與李姝顏不對付,今兒個不知怎的,居然想起邀她一塊兒了。
見到安寧郡主方要寒暄,她頭頂冒出的文字令我駐足。
【惡毒女配二號來了!】
【阿拂寶寶真傻啊,一直被安寧郡主當刀使,其實她也喜歡男主,很多迫害女主的事都是她做的,然後在男主面前嫁禍給女配。】
【今天這個賞花宴其實是為了陷害女主,等著吧,一會兒趙寶拂又要背黑鍋了。】
我:……?
安寧她……也喜歡林知洲?
她還嫁禍我?
看著安寧那張天真無辜的漂亮臉蛋,許久不見生起的欣喜一點點冷卻下去。
「蓁蓁,可讓我等了好久!」
安寧拉起我的手,又笑吟吟地看向我身旁的李姝顏。
「這位就是李小姐?我見了都忍不住想親近,怪不得寶拂說許多公子哥兒都排著隊想去趙府見你,寶拂還說——」
她霎時捂嘴,懊惱地看向我,像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安寧這話不是在暗示女主,是趙寶拂跟她說了什麼壞話吧?有點子陰陽怪氣的。】
【挑撥離間?】
?
那不行。
今時不同往日,為了全家性命,在外人面前我可不能與表姐作對。
我忙抽出手勾上李姝顏的胳膊,笑眯眯道:「怎麼樣,我說我表姐美若天仙不假吧?我表姐長相隨我姑母,當年我姑母可是京都第一美人呢。」
表姐一愣,安寧也一怔。
李姝顏要抽出胳膊,但被我S拽著,無果。
安寧眸光忽閃,還是笑吟吟的樣子,「是清麗脫俗呢。」
等李姝顏離去,安寧拉上我,悄悄道:「怎麼回事?你之前不是還說李姝顏跟你搶林知洲,你討厭她嗎?」
我盯著冒出來的文字,眨眨眼,委屈道:「是這樣的,上次祖母大壽,我與表姐鬧了一場,祖母氣得狠,責令我日後不許再跟表姐起矛盾,不然就將我送去莊子上。」
「還有,我與林知洲也已退親,郡主你不要再跟我提他了。」
安寧試探道:「難道……你不喜歡他了?」
我頭搖得像撥浪鼓,「不喜歡了。」
她盯著我看了又看,也不知聽沒聽進去。
賞花宴沒什麼樂趣。
平日裡對我巴結得很的貴族小姐們,如今除了安寧,其餘人見到我免不得刺我一兩句。
沒別的,就因我與林知洲退了婚。
也是可笑。
同樣是退婚,我就人人譏諷,人人笑話沒人要。
而對林知洲而言,便是一場風流趣事。
我氣不過要去理論,安寧拉住我:「好了寶拂,跟一群碎嘴子置什麼氣?你瞧,你表姐又在勾引林公子呢。」
我心想,你是碎嘴頭頭。
說話間,已經來到李姝顏和林知洲面前。
表姐對面的人抬眸,撞見我向前一步。
我錯身要走。
身後不知是誰撞了過來,一時沒反應過來,我忙不迭撞向一側的李姝顏。
李姝顏順勢倒向池邊。
電閃雷鳴間,我伸手拉住她用力往回一扯,自己卻不受控制地往池水中撲去。
可李姝顏這會兒腦子不知犯什麼軸,慌不擇路地抓住我的手。
「撲通!」
雙雙摔進池塘。
池水不深,我與李姝顏面對面正要起身。
又聽兩聲「撲通」。
有人相繼跳了下來。
黑色外衫蓋住我腦袋。
一臉懵然的李姝顏被另一件暗紅外衫罩住。
9
我被小侯爺邵雲翀抱上岸。
表姐被……太子抱上岸。
太子低喝一聲,周圍眾人紛紛跪地垂眸。
嚇得我也連忙以額搶地。
還拽了下身旁傻站著的邵雲翀。
我們這位太子生得貌美,但打小體弱多病。
方才又屈尊下水救人,這會兒僅開口二字,便迫不及待地咳嗽起來。
李姝顏膽子可真大,還敢嗆太子。
「殿下,麻煩放下臣女。」
「我若說不放,你又如何?」
嗯?
我腦袋往前伸伸,豎起耳朵。
不得了,李姝顏和太子還有一腿!
可太子不再言語,抱起李姝顏走了。
經過我時,太子輕笑一聲:「子恆,記得將趙三小姐平安送回。」
子恆?
我歪起頭,對上邵雲翀垂下來的擔憂眼神。
他問:「你……沒傷著哪裡吧?」
剛要撐地而起,隻見他背後林知洲蹙眉而來,「蓁——」
我登時手腳一軟,摔進邵雲翀懷裡。
「小侯爺,我好像有點頭暈,腿也沒力氣。」
「那……冒犯了。」
他抱起我大步離去。
我頭埋在黑色外衫下。
聽到一聲似耳語般的親昵挽留:「蓁蓁你——」
小侯爺的胸膛湿漉漉的,但是寬厚有力。
我聽到他打斷了林知洲的話,「林公子,她現在不是你的未婚妻了,麻煩,讓開。」
離開的時候,我悄悄掀起外衫。
林知洲面色灰敗地停在原地。
平日裡風光霽月的倜儻少年郎,眼下似乎比我這個落湯雞還要狼狽。
安寧上前與他說了些什麼,林知洲慍怒地一揮袖子,大步離去。
馬車內。
我掀開車簾,隻露出一顆腦袋。
小侯爺騎著黑色駿馬跟隨在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