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其他的她愛怎麼樣，我們都無所謂。

 

上床後，我看了眼微信。

 

我爸發了很多消息，大概意思就是說張盼盼她不容易。

 

一個女孩子無父無母，從小跟著年邁的奶奶長大。

 

她過慣了苦日子，看不慣我們鋪張浪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讓我別為難她，看不下去就避著點。

 

如果她實在過分，資助就在這學期結束時終止。

 

正好寒假的時候，她也能自己去兼職賺生活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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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說得沒錯，我爸就是心太軟。

 

罷了，爸爸以前也吃過苦。

 

他自己淋過雨，就總想著給別人打傘。

 

但願那個站在雨傘下的人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

 

放下手機後，我很快就入睡了。

 

睡到半夜的時候，我突然被熱醒了。

 

身上的衣服和後頸的頭發全部都被汗水打湿了。

 

我拉開床簾一看，發現空調被關了。

 

陽臺上的玻璃門不知什麼時候被人打開了。

 

熱浪一股股往寢室裡面湧。

 

緊接著宋佳和張珂也被熱醒了。

 

我下床拿遙控器開空調。

 

空調打不開。

 

宋佳讓我看看是不是電池松了。

 

我檢查了一遍，電池沒有松。

 

張珂也下床了，她去開了一下燈。

 

燈也打不開了。

 

「嗐，可能是停電了吧。今晚隻能將就一晚了。」

 

我們各自回到床上，轉身時我看著被人打開的玻璃門頓了一下。

 

我問張珂和宋佳，「你們誰開的玻璃門？」

 

張珂和宋佳都說不是她們。

 

那就隻能是張盼盼了。

 

不是，她是不是有病呀？

 

現在正值最熱的時候，白天外面的溫度高達四十幾度，晚上雖然有風，但溫度也還是三十好幾。

 

夜裡的風壓根就不涼快，甚至又悶又熱。

 

寢室裡的溫度好不容易降了下來，就算停電了，隻要不開玻璃門，溫度也能維持在二十六七度。

 

現在好了，躺在床上就像在蒸桑拿。

 

我感覺自己快要中暑了。

 

整個寢室隻有張盼盼一個人睡得著。

 

我一夜無眠。

 

凌晨五點左右，我實在熱得心慌，感覺頭暈腦脹，想要嘔吐。

 

我準備去洗個冷水臉，順便看看來電沒。

 

誰知我剛掀開床簾的一角，就看見張盼盼偷偷摸摸從床上下來。

 

我停下下床的動作，躲在床簾後看張盼盼到底要做什麼。

 

9

 

張盼盼下床後，小心翼翼的把凳子挪到門口。

 

然後站在凳子上打開電箱，把電閘拉上去。

 

緊接著她把凳子挪回原位，再把空調打開，又去把玻璃門關上。

 

做完一切後，她若無其事的回到床上繼續睡覺。

 

她拉床簾的時候我看見她的床上有一個超大的塑料瓶子，裡面裝著還沒化完的冰。

 

看樣子她應該是抱著那瓶冰水睡覺的。

 

難怪我們都熱得心慌想吐，她卻能睡得安穩如常。

 

我說她怎麼突然就開明了，同意我們開空調了。

 

原來她背地裡偷偷拉電閘。

 

誰能想到她會極端到這種地步。

 

可即便她凌晨把空調重新打開了，我和宋佳還是中暑了。

 

張珂自己帶了一個小風扇，稍微要好一些，不過也有些輕微的中暑跡象。

 

身體上的不適，讓我沒有多餘的精力和張盼盼理論。

 

再加上我和宋佳還要向她報備請假。

 

我怕和她理論連累了宋佳。

 

把請假條交給張盼盼後，我準備回床上繼續休息。

 

張盼盼叫住我和宋佳，給了我們一人兩支藿香正氣液。

 

「昨天晚上寢室突然停電了，我以為把玻璃門打開吹點風會好點。以前我在老家停電的時候，奶奶就是這麼做的。結果沒想到昨天晚上的風都帶著熱氣。實在不好意思，害你們中暑了。」

 

「我奶奶說中暑了就要喝藿香正氣液，你們喝了再睡吧。」

 

張盼盼的態度很好。

 

如果我沒有看見她早上的一系列騷操作，我差點就真以為她是在為我們好了。

 

為了節約幾個電費，真是為難她了。

 

我和宋佳都不想和她廢話，隻想快點回到床上。

 

我知道如果我們拒絕她的好意，她肯定又要開始道德綁架。

 

所以我倆索性捏著鼻子把藥喝了，轉頭回到床上繼續睡。

 

張盼盼總不可能對藥動手腳吧？

 

然而誰能想到，張盼盼給我們喝的藿香正氣液居然是過期產品。

 

11

 

我和宋佳因為中暑請假在寢室休息。

 

睡了不到半個小時，我突然感到小腹一陣脹痛，緊接著開始絞痛。

 

疼痛從小腹蔓延到胃。

 

一陣惡心湧上心頭，我捂著嘴衝進廁所，開始狂吐。

 

我感覺自己都快要把胃吐出來了。

 

沒一會兒，宋佳也衝進了廁所。

 

她滿頭冒著虛汗，臉色白得可怕。

 

宋佳看起來比我嚴重多了，她的臉上還起了紅疹子。

 

寢室裡，除了我倆隻有張珂在。

 

張珂因為手上打著石膏，沒辦法扶我倆去醫務室。

 

於是就直接打了 120。

 

被送上救護車的時候，我強撐著最後一絲清晰叮囑張珂。

 

「幫我把垃圾桶裡藿香正氣液的空瓶子藏起來，還有，千萬不要吃張盼盼給的任何東西......」

 

說完這些後，我徹底虛脫無力，在擔架上昏昏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在醫院了，手背上還掛著水。

 

爸媽圍在病床前，滿面愁容。

 

「佳佳呢？」我虛弱開口。

 

我爸說宋佳比我嚴重，到現在還在搶救室裡沒出來。

 

媽媽在旁邊埋怨爸爸。

 

「都怪你非要資助那個張盼盼，女兒都給你說了張盼盼品行不端正，你非要覺得人家可憐，現在好了。因為一個外人，把自己女兒送進醫院了，還牽連了人家另一個小姑娘。」

 

爸爸埋著頭，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

 

隻是紅著眼眶盯著我插著針管的手背，小聲的重復著道歉的話。

 

我艱難的對爸爸扯出一個笑，搖頭說沒事。

 

我現在隻希望佳佳可以度過難關。

 

宋叔叔說佳佳從小腸胃就不好，這些年他們夫妻二人一直都很照顧佳佳的腸胃，入口的東西都是幹淨健康的。

 

誰曾想進大學不到一周，就被送進了醫院。

 

因為服用了過期的藿香正氣液，佳佳不僅腸胃出了問題，還引起了過敏。

 

如果不是張珂及時打 120，佳佳再拖一會兒，可能在寢室裡就會出現窒息現象。

 

然而那個罪魁禍首還以為我和宋佳隻是因為中暑。

 

隻是因為我們嬌生慣養，身體太嬌弱才被送進了醫院。

 

還在學校裡給其他同學說我們這些富二代就是比她們金貴。

 

中個暑都能被救護車接走，真是浪費錢。

 

她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麼。

 

12

 

張珂把那幾支藿香正氣液的空瓶子帶來醫院了。

 

我才發現瓶身上的標籤是被撕掉了的。

 

如果藥沒問題，哪個正常人會把標籤撕了？

 

張珂從包裡又摸了一盒藿香正氣液出來遞給我。

 

「若若，這個是我從張盼盼的抽屜裡翻出來的，盒子裡隻剩下六隻。一盒十支，減去她給你和佳佳的剛好還剩六隻。」

 

「你看上面的保質期。」

 

張珂指著盒身上的保質期。

 

今年是 24 年，而張盼盼給我和宋佳喝的藿香正氣液早在 22 年就過期了。

 

她撕掉標籤的行為，就說明她是知道藿香正氣液已經過期了，沒辦法喝了。

 

明知故犯，她這算是投毒行為了吧！

 

張珂又給我聽了一段錄音。

 

今天中午張珂去輔導員辦公室幫我和宋佳辦停訓手續，回寢室時她偶然撞見張盼盼在寢室給她奶奶打電話。

 

因為聽到了關於藿香正氣液的字眼，張珂就留了一個心眼，錄了音。

 

誰知這一錄，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奶奶你放心吧，那幾瓶藿香正氣液我已經喝了。絕對沒有浪費。」

 

「我知道您心疼我，放著過期了都沒舍得自己喝，這不，我昨天晚上軍訓完一回寢室就喝了兩支，今天早上起床也喝了兩支。」

 

「室友啊，就那樣吧。她們太鋪張浪費了，動不動就要開空調，一晚上的電費都快趕上我們在老家一個月的電費了！特別是那個林若霜，仗著自己爸爸資助我，對處處擠兌我。昨天還仗著自己有幾個醜錢，就在同學們面前出風頭，請喝可樂，那些鼠目寸光的同學還以為林若霜人好，誰不知道她就是想拉幫結派，以後好競選班委。她那些錢還不是靠她爸賺的，她們那些人就是沒吃過苦，不知道一分一釐來之不易。」

 

「而且昨天晚上她非要開一整晚的空調，我哪能讓她這麼浪費，更何況晚上我也在寢室，到時候分攤電費的時候，我也不好說自己不分攤，所以我就趁她們睡著了把電閘拉了。她們那些大小姐，哪裡像我們在老家的時候一樣，隔三差五就遇到跳閘，所以空調停了，她們都以為是停電了，哪裡能想到是我把電閘拉了。」

 

「奶奶，你就放心吧。不該花的錢，我絕對不會亂花。我也不會讓她們繼續這麼浪費下去，我就是看不慣這些有錢人的奢靡作風。」

 

......

 

錄音結束，我整個人氣得發抖。

 

她口中自己喝的那四支，大概就是我和宋佳早上喝的。

 

一想到宋佳還在搶救室裡沒出來，我心中的憤怒頓時達到了頂峰。

 

拳頭攥緊。

 

她明知道那盒藿香正氣液是過期產品，還拿給我和宋佳喝。

 

如果昨天晚上張珂也中暑了，那是不是我們就可以幫她分擔六支了？

 

到時候三個人都在寢室裡上吐下瀉，我簡直不敢想會是怎樣的後果。

 

手背上的輸液管因為我的用力，出現了回血的現象。

 

張珂趕緊安撫我。

 

「若若，你現在別太氣了，剛才我在走廊上聽到護士說佳佳已經搶救過來了，再觀察一會兒，如果沒問題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