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方露很快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來了，看到黎佳琴花掉的臉，還有被揭掉的創可貼，她打起圓場：「紅葉，黎總也在家呢？你們都知道了？那個，我也是不忍心讓孩子流落在外面，就讓她到家裡住了幾天，她因為想你們天天哭。」

「我看不下去了，就給她出了這麼個餿主意，你們別怪她，要怪我就怪我好吧？」

 

「你說你們一家人，以前多和和美美啊，多讓人羨慕啊，現在鬧成這樣，這不是平白讓人看笑話嗎？」

 

方露說完，又看向我，眼裡怨恨得幾乎要射出刀子：「黎佳佳，這些都是你鬧出來的吧？你故意挑撥佳琴和父母的關系，想把佳琴趕出去？」

 

我氣笑了：「你神經病吧？關我什麼事？」

 

方露嗓門更大：「呵呵，看看你這素質，有這麼罵長輩的嗎？鄉下來的就是上不得臺面！你以為你大吵大鬧就能贏了？」

 

「我告訴你，佳琴才是這個家精心培養的千金大小姐，你要成績沒成績，要氣質沒氣質，你哪裡比得上她？就因為你不上進，還在黎家興風作浪，挑撥佳琴和家人的關系，你們整個黎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她話音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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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聲，黎母狠狠地甩了她一個耳光。

 

黎母氣得發抖：「你算個什麼東西？我們家的事，哪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給我滾出去！」

 

「紅葉，你打我？」方露不可置信地看著黎母，捂著臉，眼淚湧出來。

 

「打的就是你！再編排我女兒一個字，我還打你！」黎母吼得更大聲，「滾啊！」

 

10

 

從那天黎父主動帶我去公司後。

 

除了上課學習時間外，但凡有假，他都會繼續帶我去公司。

 

給我的工資很高。

 

也沒做什麼難的事，就是讓我認識一些公司的叔叔伯伯。

 

都是公司元老級的股東、高層等。

 

這期間，他還突然突破劇情，把馮強暗地裡在公司的一切不法行為全給揭了出來，大刀闊斧地進行改革，讓馮強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了代價。

 

代價便是下半輩子都得在牢裡踩縫纫機。

 

公司裡每一個被馮強迫害過的人無不拍手稱快。

 

看到黎家每一個人的改變，我發現，好像所有的劇情都在被他們一一改寫。

 

11

 

自那天黎母打了方露，並把她和黎佳琴一起趕出黎家後。

 

方露又來找過黎母幾次。

 

每次來都是腆著臉求黎母，想重歸於好。

 

我才得知，黎母已經把給方露住的房子、給她開的車子都收了回來。

 

還有各種商場、美容會所、餐廳酒店等，都交代好了，自己的會員卡一律不許方露用。

 

而且，黎母還讓律師出面，找方露討回之前從黎母手裡借走的上千萬借款，以及無數的奢侈品衣飾、珠寶等。

 

方露屢次來賣慘求情，黎母都沒有任何動搖，反而催債催得更緊。

 

而黎佳琴也找黎父黎母，還有黎佳鵬求饒認錯，也沒有人再理會她。

 

從黎家再撈不到任何好處的方露和黎佳琴徹底翻臉了。

 

黎佳琴在網上開直播賣慘。

 

她說自己正讀高三，卻被養父母家遺棄。

 

一時之間，她無處可去。

 

隻能在一些老板心軟的餐廳洗洗盤子，或是做些小手工賺生活費。

 

她哭著說早知道會被丟掉，她沒有被黎家撫養該多好。

 

可惜每個人在嬰兒期，根本沒有辦法自己做出選擇。

 

她在直播的時候還用刀割自己的手腕，說想一S了之，根本沒有心思再學習……

 

她的直播一天比一天熱度高。

 

沒多久，還爬上了熱搜。

 

一時間，黎家不負責任、冷血無情的罵聲鋪天蓋地。

 

黎家沒有人對此做出回應，任其發酵。

 

類似的採訪都拒了。

 

直到我和黎佳琴十八歲生日這天。

 

黎家在星級酒店辦生日宴。

 

黎父和黎佳鵬邀請了不少記者出席。

 

而黎母親自出面，把方露和黎佳琴都請了過來。

 

方露和黎佳琴得意洋洋。

 

黎佳琴對黎父、黎母笑得溫軟：「爸，媽，謝謝你們能幫我過生日，也謝謝你們重新接我回來，隻要我們還是一家人，我還是黎家的女兒，那麼，我會跟我的粉絲們澄清，你們並沒有拋棄我，會告訴他們，你們以後也會一直愛我。」

 

黎父黎母冷著臉，都沒說話。

 

12

 

所有嘉賓和記者都到齊。

 

大屏幕上突然出現一份親子鑑定。

 

鑑定的是馮強、方露以及黎佳琴的親子關系。

 

正當方露、黎佳琴以及眾人都傻眼時。

 

黎佳鵬拿過話筒，沉重地說：「關於網上所傳的我們黎家拋棄養女黎佳琴的事，我現在做出澄清，黎佳琴確實是從小在我們家撫養長大，可當時我們並不知道，我的親妹妹，我爸媽的親生女兒，被人調了包。」

 

「黎佳琴的親生父母曾經在我們家任職，兩個女兒出生後，她的生母將兩個女兒調包，他們的女兒在我們家錦衣玉食地長大，而我的妹妹，卻被他們扔在偏僻的地方，自生自滅……」

 

說到這裡，黎佳鵬哽咽出聲。

 

隨著一切公布，臺下觀眾哗然：

 

「喪心病狂！」

 

「這是遺棄罪了吧？」

 

「那麼小的孩子，他們怎麼忍心的？」

 

「這是人幹的事嗎？畜生不如！」

 

「要是我的親生女兒被人這樣對待，我一定親手S了他們！」

 

大屏幕上，很快又出現了方露和黎佳琴出入各大酒店、各豪華餐廳的視頻和照片，正是近期她們去過的場所。

 

所有人很快明白，最近黎佳琴在網上所做的一切，都是自導自演，她一直和她生母在一起，根本不存在什麼自己打工賺生活費的事。

 

網上瞬間轟動了，先前罵黎家的，感覺自己像吃了屎，現在全都反過來罵黎佳琴、方露和馮強：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一家三口沒一個好東西。】

 

【幸好真千金命大，要不然，還不得被這一家子狼心狗肺的東西騙一輩子？】

 

【虧我還同情黎佳琴，給她打賞過，好心喂了狗，yue 了。】

 

【黎家真可憐，精心養育，卻養了一窩白眼狼。】

 

【最可憐的是真千金，那麼小的孩子被扔到偏僻地，這要不是命大，估計早就S了，老天開眼啊。】

 

……

 

13

 

方露因為盜竊遺棄罪，和馮強一起去踩縫纫機了。

 

而黎佳琴先前在網上有多惹人疼，現在就有多惹人厭。

 

因為一再曠課，她已被學校開除。

 

她賴在黎家門口長跪不起。

 

暴雨夜也不走。

 

為免出人命，黎父讓黎佳鵬去處理。

 

黎佳鵬見她時，她不停地磕頭，求黎佳鵬收留她，她說哪怕讓她在黎家打工也可以，做保姆做佣人都行。

 

黎佳鵬讓她走。

 

黎佳琴不肯，哭著吼叫：「是你們把我養成千金小姐的，現在卻讓我去受苦，我哪裡過得慣？都是你們，你們把我嬌生慣養，你們就要負責到底！我不去，我哪也不去，我就要待在黎家，我要你們一直養著我！」

 

黎佳鵬氣笑了：「我們的錢就是大風刮來的？就活該被你吸血？你父母貪婪沒有人性，害我妹妹受那麼多苦，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大呼小叫？要人養你就去牢裡，去牢裡找你的生父母，讓他們養你一輩子去！」

 

黎佳鵬也沒有再理她，而是叫來保安，把她轟走了。

 

保安把她拖走時，她不甘心地發狂尖叫：「你們奪走我的一切，我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們好過——」

 

14

 

黎家重新給我補辦生日會。

 

就在家裡辦。

 

到處都布置得溫馨而夢幻。

 

客廳的牆上，貼著大大的金色的「佳佳生日快樂」。

 

蛋糕是定制的，特別漂亮。

 

每個人都給我準備了昂貴的禮物。

 

每個人都祝我生日快樂。

 

黎母眼裡噙著淚：「佳佳，你回來了真好，是你挽救了這個家，挽救了我們所有人，媽媽謝謝你，卻又對不起你。」

 

我自認為什麼都沒做，尬笑：「我也沒做什麼。」

 

生日會結束，我向他們提出，準備搬出去。

 

他們像是早就料到我會這麼做一樣，都沒有意外，隻是每個人都很不舍的樣子。

 

黎父沉吟了一會兒，點頭：「我聽女兒的，隻要女兒想做的事情，我就支持。」

 

黎母也哭著說支持我，然後她還說：「佳佳，你的名字不是隨便取的，在接你回來之前，我和你爸想了一夜，兩個佳的意思，是希望我曾經受盡苦楚的女兒，日後能擁有雙倍的福氣。」

 

黎佳鵬拉住我的手，誠摯道：「佳佳，我們都尊重你，你想搬出去，那你就搬，但是，不管你在哪，你永遠是這個家的女兒，是我唯一的妹妹。」

 

「另外，在你搬出去之前，我們還給你請來了一位客人，你先見見。」

 

看到從門外蹣跚著走進來的婦人，我的眼淚奪眶而出，起身向她飛奔過去：「豔媽媽。」

 

豔媽媽看到懷裡的我，無神的眼裡放出光，她歪著嘴吃吃地笑了：「妞妞，妞妞，妞妞……」

 

……

 

我被扔在鄉下後，被一個病重的婆婆撿了。

 

可沒過多久，婆婆就因病過世。

 

婆婆有一個女兒，是個半痴兒，據說是早產，腦子發育有些遲緩。

 

在村子裡被人稱「豔瘋子」。

 

她真正的名字早沒人記得了。

 

婆婆S後，我和「豔瘋子」相依為命。

 

她說話說不清楚，走路時手和腳都一擺一擺的，幹活也不利索。

 

但她會撿紙殼子、瓶子換錢，會偷別人菜園子裡的菜和瓜來吃。

 

我懂事後，聽到別人都嫌棄她，我虛榮心作祟，也會離她遠遠的。

 

可她會給我送吃的，會給我交學費，讓我去學校上學。

 

有一次她撿了一個大蘋果，冒著大雨，到學校來送給我。

 

被別的同學看到，去搶她手裡的蘋果。

 

她SS護著，頭都被他們打出血來。

 

看到她額上鮮紅的血，我終於良心發現了。

 

衝過去，和那些孩子大幹了一場。

 

把那些孩子都打跑後，她將蘋果遞給我，吃吃地笑：「妞妞吃，妞妞吃，妞妞吃……」

 

那一刻，我的眼淚冒了出來。

 

自此以後，我們再也沒有分開過。

 

她叫我妞妞。

 

我喊她豔媽媽，我每次喊，她就吃吃地笑，笑得特別甜。

 

我們倆一起被村裡的人看不起，一起被頑皮的孩子追著打，被村裡的惡狗追，我背著她逃跑……

 

別人都說我是命大才活了下來。

 

而我知道，要不是她，我再命大也S了。

 

被黎家接回來那天。

 

車子駛出老遠，她還在後面追。

 

她走路走不太好，腿打著擺子，卻一直在後面追……

 

回黎家後，我一直在存錢，想存夠租房子的錢後，就把她接到城裡來一起住。

 

沒想到，黎家居然幫我把她接了過來。

 

黎母說，如果我要搬出去，就在學校旁邊安排房子，讓我和豔媽媽一起住，還會安排人去照顧我們。

 

如果我繼續住在家裡，那麼，豔媽媽就在家裡一起住，她就是我們的家人，他們不會再讓她受一點點苦，會讓她永遠和我在一起。

 

我最終選擇了留在黎家。

 

因為豔媽媽在黎家很開心。

 

我從來沒有見她這麼開心過。

 

她口齒不清地告訴我，黎家所有人都對她好得不得了。

 

每個人早上看到她，都會笑著和她說「早上好」。